,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就在此刻,原本应当在漠北的雪,却落在了盛京四月的桃花之中。
在陌生的城池,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
她当年所生出来的妄念,在这个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境况之中,得了圆满。
大概是心虚了。
她并不是全然不懂,只是觉得陌生,这种不受控制又让人情动的思绪实在是来势汹涌。
谢容珏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轻声笑了一下,“那个人大概是个庸医。”
沈初姒总觉得他现在说这话的姿态散漫,好似并不真诚的模样,她小声接着道:“不论如何,你现在至少是醒了。”
谢容珏嗯了一声。
“因为,他是庸医。”谢容珏的手指在手中茶杯上轻轻蹭了一下,“但殿下不是。”
沈初姒听出他言外之意,坐在小榻上抓了一下在旁边的被褥。
谢容珏仰头又喝了一杯凉茶,那壶茶是之前沈初姒烧开的,他接连喝了好几杯,转眼就见空。
他垂着眼睛问道:“殿下洗漱过了吗?”
之前从典当行回来的时候沈初姒就已经洗漱过了,也换下了之前带在身上的帷帽,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谢容珏的声音还是带着一点儿哑意,“那我去一趟净室。”
他身上的伤口才刚刚上完药,被她包扎好,沈初姒担心他一个人并不方便,“我与你一起吧。”
隔壁的缠绵声还在此起彼伏,面前的沈初姒除了羞赧,倒是还好,但是他刚刚经过那一趟,再加上时刻不停的声响……
他现在去净室,并不是全然为了洗漱。
谢容珏沉默许久,“不必,我自己就好。”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不能沾水,沾了水可能会发炎,”沈初姒担心,“我之前已经帮你上过药,现在不过是洗漱,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乱动什么的。”
“殿下。”
谢容珏将瓷器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唤了她一声。
“若是殿下随着我一起进去,”他轻声,“该担心的人不是我,而是殿下你。”
他并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虽然他此刻欲念深沉,情动时昏聩至极,理智崩塌殆尽——
但他怕吓到她。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这样陌生的境地之中,又是人来人往的客栈,这样的境况,他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他人窥探分毫。
即便她当真愿意,他也并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地方。
更何况,谢容珏想等她想明白,不想她此时只是因为感激,又或者是与他孤身在此而起的依赖。
他的尾音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沈初姒却在此时突然懂了他意思。
她想到了从前宋怀慕塞给她的那本册子,她那时在宋怀慕的指导下随意翻看了几页,其实也谈不上是有什么兴趣。
她对于这种事情与其说是无知,不如说是懵懂更为合适一点。
但现在却只觉得那点儿迫人的热意陌生又来势汹汹,犹如盛夏时节晚间骤亮的天空,被划开一隅。
谢容珏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拿着巾帕,抬步走向净室。
净室传来水声,淅淅沥沥。
沈初姒在床榻边坐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思绪繁杂。
她起身将窗户打开,此时窗外是晚间的风,她看到远处灯火绵延,山脉在昏暗的夜幕下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线。
带着寒气的风吹散了她身上刚刚涌现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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