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顾自地啃着刚刚的草丛。
谢容珏见到这只猫,倏地就想到先帝驾崩的那日,天空飘着一点儿雪,沈初姒就这么俯身喂着这只幼猫,昏黄的光晕照在她的脸侧,大氅的边缘落在雪地之中,半空之中飘着的雪落在她的发间。
他在不远处看得分明,往日的那一切,都纤毫毕现地重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其实白蔹说得并没有错,自己当日确实,看了很久。
他本该问心无愧,但是那时却连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行打断了他的话。
谢容珏俯下身,抬手一拎,提住了雪球的后颈。
雪球在半空之中挥着自己的爪子,只是大概是因为生的极小,即便是生气,看着也显得软绵绵的。
谢容珏和雪球对视了一眼,手指在雪球的后颈处轻轻蹭了一下,然后让白蔹去膳房拿些肉干来。
白蔹回来以后,看着谢容珏俯下身喂着面前的幼猫的时候,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早就已经掀起波涛大浪。
谢容珏很少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公主殿下的猫,白蔹自幼时起就跟着他,何曾见谢容珏有过这般仁心过?
谢容珏的手指瘦削修长,即便是拿着肉干也十分赏心悦目。
雪球却只是嗅了嗅他手中的肉干,没有尝,大概是并不喜欢面前的人,朝着谢容珏叫唤了一声。
恰在此时,有役人前来,走到白蔹身边,看到谢容珏此时俯身喂着一只幼猫的时候,面上也顿时诧异万分。
他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卡顿了片刻,然后才结结巴巴地对白蔹道:“刚刚……有位侍女,说自己是公主府上的,要来……”
役人看着此时在谢容珏面前的幼猫,顿了片刻后才接着道:“找一只浑身漆黑,眼瞳是,是黄绿色的幼猫。”
谢容珏闻言,抬了抬眼。
*
雪球在外许久都没有回到院中,蒲双梨釉还有其他侍女都将仁明巷上下都找了一遍,甚至就连有些府邸都前去问过了,都说未曾见到这么一只猫。
前前后后问下来,整个巷中,就只除了,谢容珏的别院。
天色已经不早,盛京冬日的夜晚向来寒风逼人,寻常的猫尚且都极易冻死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更遑论是雪球这样的幼猫。
若是当日沈初姒没有救下雪球,恐怕它也早就冻死在街巷之中了。
蒲双和梨釉两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准备前去谢容珏的别院问一问,只不过这件事与那位镇国公世子有关,所以自然是要瞒着沈初姒的。
梨釉继续留在府中排查角落,毕竟雪球很喜欢缩在角落之中,而蒲双则是前往世子别院,想着前去询问门前的役人。
梨釉在四处看了看,又回到原处等了会儿,才终于看到蒲双从不远处回来。
蒲双向来性情极好,很少有动怒的时候,但是现在脸上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梨釉觑着她的神色,问道:“可问到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蒲双脸上的怒意就更为明显,她想到自己刚刚前去别院之时,先是询问了一个役人,然后在他进去通报之后,白蔹就随着也走了出来。
蒲双自然是认得白蔹是跟在谢容珏身边的,她原本并不愿意再和镇国公府上的人打交道,只是现在有求于人,情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白侍卫,”蒲双问,“冒昧来访。不知是否见到过一只浑身漆黑的幼猫,差不多只有人的手掌大,并不怕人,那是殿下养在院中的,若是见到了,可否归还?”
白蔹抵唇轻咳了一声,面上显然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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