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沈琅怀。
李氏如今也不过才将将四十, 就已经登上太后之位, 这几日操持了太多, 即便是出身于盛京世家, 从小就接受严苛的礼仪教养,也难免觉得有点儿力不从心。
遗诏早早就已经立好,沈琅怀顺位为帝没有丝毫悬念,其余的皇子要么不成气候,要么就是年龄太小,根本没有丝毫比得上沈琅怀的,是以自先帝重病以来,每日都会有人前来东宫献媚。
李氏阖着眼睛,问道:“礼部那边的登基典礼可定好日子了?”
“回母后,”沈琅怀语气平淡,“定在了一个月后。”
李氏并无多少诧异,突然半垂着眼睛看向沈琅怀,“如今你即将登基,母后也没有什么其他所求了,虽说这事本就是板上钉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若是横生变故……”
她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吉利,又止住了,“之前母后总觉得心中惴惴,现在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沈琅怀没有应声,过了片刻才道:“儿臣心中有分寸。”
李氏轻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若是当初端妃还在,又是生了个儿子,现今恐怕是当真还是有点儿棘手。你父皇还真是个皇室之中少见的痴情种,就那点儿情意,若是沈初姒当初是个男孩,现在这位置恐怕都多少要生点事端。”
此事算是李氏的老黄历了,每每见到沈琅怀,她都要周而复始地将这件事再拿出来说一遍。
即便现在的沈琅怀已经登基为帝。
“母后。”沈琅怀顿了顿,语气波澜不惊,“既定之事,多说无益。”
李氏闻言有点儿讪讪,面色也说不上是好,她听得出来沈琅怀似乎是并无意于再听下去,于是换了个话头,“你说,你父皇既是这么宠着沈初姒,又何必将她嫁入镇国公府,现在这才刚刚驾崩,连带着她马上就被赶出府,还当真是可怜。”
“这事虽说做得并不厚道,但是面子上既是和离,倒也说得过去。”
李氏说到这里突然语气一变,看着沈琅怀道:“这件事就算是镇国公府千错万错,你也不可替沈初姒出头,凡事都得掂量掂量,且不说镇国公府根基深厚,不可妄动,就说这和离以后,李氏女必然会成为镇国公首选,现在的那个世子虽说性子顽劣了些,但毕竟是独子,这偌大基业,终归都是他的。”
“你也有好几个表妹,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让这些氏族娶了就是,你三表妹是其中最出众的,相貌才情具是上上之选,盛京中的贵女没有几位能比得上她的,等到登基大典结束,孝期也过了,就可以让礼部着手准备立后的事情了。”
沈琅怀闻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也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他随手拨开放在自己面前的热茶,“母后若是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氏从前和他提过很多次让他娶了三表妹的事情,现在又是旧事重提,甚至已经替他构想好了立后的时间。
无非就是想让李家再多一位皇后。
那位三表妹,沈琅怀也知晓,从前见到自己的时候含羞带怯,大概是因为时常有人打趣,又带着一点儿必然嫁入皇室的优越感。
或许是因为经常被人奉承,所以性子高傲,带着一点儿理所当然的趾高气扬。
其实也寻常,毕竟这位表妹自幼锦衣玉食,又颇得旁人艳羡。
被这样娇惯着长大的贵女,有这样一点儿娇气的性格,其实从来都无伤大雅。
只是沈琅怀不喜。
所以每每李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都是不置可否,虽然并未明着拒绝,但是其实李氏自己心中也多少明白。
反复提起,不过是因为不死心罢了。
沈琅怀刚刚踏出殿外之时,却又听到李氏在身后叫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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