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双顿在原地片刻,很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道:“殿下……今日还等吗? ”
沈初姒手指微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看到漆黑的夜幕之中,只余几灯盏正在轻轻晃动着。
“无事。你若是倦了,就先歇息去吧。”
蒲双自知并不是逾矩的人,但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殿下,世子已经……三日未曾回府了。”
这话实在是僭越,可蒲双自幼时起就一直侍奉在沈初姒身边。
圣上视殿下如珠似玉,就算是知晓镇国公世子生性肆意妄为,但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如此行事。
蒲双跟着沈初姒嫁入镇国公府已经月余,但实则见过那位世子的面,也实在是屈指可数。
听闻他时常宿在别院,亦或是风月场,再不济,至少也是远离这间寝屋的书房。
甚至就连新婚夜,这位世子也仅仅只是挑开了喜帕,就连合卺酒都未曾饮下,随后就宿在了书房,说是一身酒气,不敢冒犯了殿下。
自此,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间寝屋之中了。
虽然京中的风言风语从来都不敢在沈初姒的面前说起,但是蒲双就算是不用想都知道,在私底下,有些人到底会怎么在背后怎么议论这件事。
无非就是,哪怕是皇命难违的婚事,到底也挡不住这位镇国公世子的行事,又或者是揣测这桩婚事多半是殿下强求来的,现在成了这样的境况,也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虽说会有惩戒,但是这家中之事,即使是言辞敲打镇国公夫妇二人,也并不能影响那位世子分毫。
沈初姒抬手将自己手上的书搁置在一旁,刚想开口,而就在此刻门扉晃动,只听到一个丫鬟轻叩了两下,低声朝着门内禀道:“殿下,世子回府了。”
丫鬟越说声音越低:“世子是朝着……西边书房的方向。”
这些丫鬟都是陪着沈初姒从宫中嫁入镇国公府的,因为她并不喜欢别人的贴身服侍,所以身边常年就只有蒲双,梨釉两人,在外的丫鬟几乎都未见过她名义上的夫君一面。
所以现在提起这件事,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了沈初姒的痛处。
沈初姒的手指在书页上摩挲了一下,眼睫垂起,落下了一片阴翳。
*
沈初姒出门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头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鬓边丝毫发饰都未戴。
原本蒲双想着既然是要见那位镇国公世子,多少要替沈初姒妆点一番,却又被她拒了。
现在蒲双提着灯在沈初姒面前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沈初姒。
突然又觉得,即使殿下未曾妆点分毫,也依然姿容昳丽。
清亮的瞳仁好像是世所罕见的黑珀,现在倒映着手中的暖色灯火,犹如晚间清涧倒映着天上明灯。
蒲双虽然从未见识过盛京之中所谓的风月场,可是她年幼时起就在宫中,而宫阙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样的美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沈初姒站在其中,也从来都是拔得头筹的那个。
蒲双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镇国公世子宁愿倚身风月场,却不愿见殿下一面。
镇国公世子所去的书房距离拂江院颇远,大概是为了特意避开沈初姒,所以几乎是一个位于府邸西侧,一个位于府邸东侧。
因为已近夜深,除了蒲双跟在沈初姒身边提灯以外,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位役人,此时都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这位九公主殿下心生不快。
一直步行了盏茶功夫后,沈初姒才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光亮处。
大概是因为世子回府,有役人在前后打理,所以能听到有细碎的交谈声响传来。
又被风吹散,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随着沈初姒的走近,这些人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面上都不免-流露出了惊诧之意。
镇国公府外的人或许都只是听到一点传言,但是在这府中当值的役人哪有不知道的,自家世子爷自从将九公主娶进门以后,就再也没有踏入公主所住的拂江院一步。
虽然阖府上下都知晓世子爷生性便是如此,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连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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