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还有,我刚刚只是在复述漫画里面的台词而已,你怎么不打自招了。”
周呈手上规矩的堆叠着他的西装外套,金边镜框下的眸子看不清神色。
此刻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前两天陈北对他说的话——不要太快沦陷,让我看看你有多恨我。
他眼底骤然涌上些自嘲,只压低了声音缓缓说:“我大概没有这种福气。”
“你又怎么知道你没有这种福气呢?”老道长撇了他一眼,“年轻人应该有点朝气才对,我都快一百了,你看看我多有朝气。”
周呈站在院子里仰头看柳枝上交缠的绸带,风霜雨雪打过,上面黑色的墨迹都褪了色,只能依稀看清几个似是而非的字迹,他在过去和陈北坐过的石凳子上落座,指尖轻轻敲着大理石桌面。
张老道长捧着本少女漫看得正起劲,被他敲得心烦意乱,忍不住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周呈俯身从一旁的篮子里熟练的掏出了几根香,朝大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淡声回答:“敬香。”
“敬香?”老道长盯着他的背影,暗暗咂舌,“敬香你挑弟子香?这不得跪一两个小时?”
“这孩子真遇着事儿了啊……”
周呈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进了殿将香供上后便背脊笔直的跪在了威严的三清像前。
老道长看的没趣,暗暗嘀咕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心事比我这个老头还多,也比我迷信……”
可张老道长觉得今儿真的是奇了,他这半个月都不一定来个人,今天这么热闹,一来来俩,还都是熟人。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陈北,默默给她递了杯隔夜的茶。
“您这么多年,招待人还是用老茶呢?”,陈北接过喝了一口,笑着吐槽道:“本来我今天看您的道观年久失修想帮您翻修的,您这态度,投资得扣钱。”
“你这小女娃,过分了啊,我拿你当自家人才给的老茶,你看看,我也是喝的老茶,我徒弟也是,还有周呈,也喝的老茶!”
陈北拿杯子的手一顿,下意识问:“他现在在这吗?”
张道长颤巍巍的给手里的少女漫翻了个页,慢吞吞的说:“在啊,在里头奉三清呢。”
陈北有些诧异,大抵是没想到这么巧。
老道长猴精猴精的,只睨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他啊,常来,都来了十来年了,遇到他不算什么。”
陈北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没有搭话,也没有过问为什么。
老道子直想这女娃娃不好糊弄,他只能帮周呈到此,默默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再谈谈翻修道观的事?”
陈北闻言笑出声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那张慈善晚会的邀请函,漂亮的指骨指了指前两天老爷子问她要的珠串子,“这是您做的吗?”
那天她原本没怎么在意,可是看到下面属于周呈的署名后却突然觉得这手艺有点眼熟。昨天灵光一闪才重新想起鹤枝山上的张道长。
这年头,道士生活也不容易尤其是张道长这种就几个人的小道观,香火也不鼎盛,全靠自力更生和政府补贴,十年前张道长就开始卖自己做的手工艺品了,这么些年也算做出了点名气,不少商界名流都想向他定制。
可张道长这个人向来懒惰随性,能养活自己和小徒弟就行了,视金钱如粪土,多少人把钱捧到他面前都没用,只偶尔做几串,拜托周呈替他卖一卖,但是又不定价。那段时间找周呈买珠串的人很多,出的价钱足够让这个小道观未来五十年都衣食无忧,这样一来,张道长做的更少了,只这几年兴趣来了就做一串,然后也不图钱,照样丢给周呈让他替他交给慈善拍卖,卖出的钱全部捐掉,算积攒功德了。
陈北今天来就是想向张老道长定一串。
陈老爷子再有几个月就要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也快八十三的高龄,眼见着过一年少一年,陈北这些年每年送的礼物都想尽量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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