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呢?
上面因为战斗、因为救人而留下了无数的茧子、伤痕,粗糙的很,却宽厚、温暖,让人安心。
被他抚过,荒土都会繁花遍野。
欧尔麦特的气球很快发完了,邀请我们去海边转转,他想请我们喝一杯咖啡。他是个很开朗的人,即使已经退役了,也时刻记得帮助别人。一路上,我们路过无数个转角与路口,他给我们分别讲了在那里发生的事。
——那是一条小河,上个星期有个老人失足坠落,一位路过的上班族,用自己潜水的异能将她救了上来,虽然上班迟到了,但是得到了公司老板的谅解。
——那里有一家拉面店,有一位流浪汉路过那里,拉面店的老板同情他,请他吃免费的拉面,流浪汉过意不去,用自己的异能将拉面馆门口的下水道翻新了一遍,解决了堵塞的问题。
——那是一个容易发生交通事故的路口,因为发生过交通事故,撞死了一个孩子,从此孩子的母亲就在那里开了一家花店,在守护着孩子灵魂的同时,也尽力帮助过路的小学生。
……
都是些小事,但听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欧尔麦特请我们在海边的咖啡店喝了一杯咖啡。这时的海景非常漂亮,天空中浮动着绮丽的晚霞,海面上波光细细碎碎的,像是铺洒的流金。
夕阳不是堕入车流、地面的,而是真正的从海平面上滑下去的。
欧尔麦特眉眼微微一弯,眉目间泛起柔和的笑意。
“活着真好,这个世界真美好呀。明天也要多多努力呢,加油。”
分别的时候,我也请欧尔麦特和陀思握了个手:“别看他一直不说话,他也是欧尔麦特您的死忠粉,您的各种周边他都买了一抽屉,连现在贴身穿着的衣裤上都印有您的头像。”
欧尔麦特嘴角一抽:“这大可不必。”
陀思没揭穿我的谎言,他握手的动作无比虔诚,双目之中充满感动,仿佛他也是欧尔麦特虔诚的信徒。
“你们也要好好加油哦。哈哈哈哈。”
路边的繁花,在欧尔麦特渐行的脚步里,开得热烈,开得芬芳。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被陀思关进爱伦坡的书中,那是一座只有我一个人的雪山。时至今日,因为刚使用过另一本书,我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陀思,要是去年你的理想成功了?”
陀思侧过头看着我。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异能力者了吧。”
他点了点头:“是。”
“那我是不是——”
书奏效的一瞬间,全世界的异能力者应该是一瞬间同时消失的,而我在爱伦坡的书中,等于是在我身上叠加了一个异能力。削去第一道异能力时,我会从书里出来,但会产生一个时间差,我就在会在那个时间差里,存活下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否则他为什么将我关进书里,而不是将我关进地牢里,密室里,医院里,或者干脆用异能力让我昏迷不醒?
为什么偏偏选择关进一望无际的雪山里?
“你猜呢。”他永远不会正面告诉我答案。
“我才不猜。”
我边说边走进了海边废弃的工厂大楼里,这里因为很久都没人造访,空气中充满了腐烂的霉味。
“这里很像是死屋之鼠第一次开会的地点呢。”
伊万被杀,普希金坐牢,小栗虫太郎叛变,我也离开了,陀思的死屋,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报应。
但陀思可能从未在乎。
我在窗边坐下,陀思也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像第一次开会时那样,先发一阵呆。
“你以前给我讲过一个叫《罪与罚》的故事,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我拿出手机,边写着邮件,边对他说道。
“好啊。”陀思同意了,用平稳的语速开始给我讲起他那个自己编的故事。
我在给异能科的坂口安吾写邮件。
【罪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正在大栈桥国际客轮码头的红砖仓库,我会拖到你们过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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