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婼跟着太监出了园子,一路上都在猜测萧章远的用意,袖子下的手握紧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
到了林光宫一处角亭,太监默默离去,可裴婼站在亭外迈不动脚步。
她看着萧章远那稍显薄弱的背影,怎么也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看上了他,明明与初见时完全不一样啊,难道自己当真眼神不好?
这样想着,裴婼决定以后一定不在晚间学刺绣了。
萧章远似是察觉到人,转过身来,“裴姑娘来了。”
裴婼走近,站在亭子一角,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抬头淡淡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你当真与宁暨定了婚事?”萧章远语气骇人,全然没了先前在宴上的和煦。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裴婼不得已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部顶着柱子,裴婼出声回答:“是,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到宁王府问询。”
萧章远轻笑一声,“在裴姑娘眼中,堂堂太子比不上一个只会打仗的粗人?”
先前在宴席上,若是裴婼不直说,那确实明日圣旨就下了,就算真有这回事到时候他宁王府还能抗旨不成?
也不知这裴婼是傻还是不在意,难道她看不出今日建成帝的目的?
虽说此事当时没了话头,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她应下来,那圣旨依旧可以下达,或者他再强硬一点,这事也不是不能成,只是硬来对他与国公府的关系不佳,是为下策。
所以现下萧章远也是存了别的心思,“裴姑娘,国公府与宁王府定亲的消息还未传出,想来两家还有疑虑,若是裴姑娘也是不喜,那此事好办许多。”
裴婼低了眼不说话,萧章远又说:“圣旨即是天命,宁王府也不能说不,裴姑娘无需担心。”
裴婼听出了萧章远话里的意思,不由好笑,这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太子可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而且我心悦宁世子,此事不会再变。若是太子强行为之,恐怕为天下百姓不齿。”裴婼坚定拒绝。
“太子妃,未来皇后的身份都满足不了你?你就宁愿嫁一个不知何时会死在战场上的人也不愿意嫁我?”萧章远瞬间怒气上涌,步步紧逼,声声质问,仿佛这天下女人都梦想着嫁他,而裴婼此举就是不识好歹。
裴婼也笑,笑得胸腔都疼了,笑完后又与他对视:“太子,人不会总做错事的。”
萧章远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盯着人,眼神狠戾,“你看上了宁暨什么,他能给你的,我有什么不能给?”
裴婼也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他能给的,你,都不能给。”
“你!”萧章远气极,上前一步,捏着裴婼的肩胛,“裴婼,你不要不时好歹!”
裴婼吃痛,正欲挣脱,暗处蓦然冲出个人,将她拉至身后。
裴婼起先一慌,而后闻到那熟悉的皂角香,当即心安。
“太子这是何意?”宁暨与萧章远对上,语带不满。
萧章远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倒是想问问太子殿下,想要对清白人家的姑娘做什么?强取豪夺吗?”
萧章远心中虽还是气愤,可面上却渐渐镇定下来,静了几瞬,道:“宁世子多虑了,本王不过与裴姑娘说几句话。”
“但愿如此。”宁暨重重“呵”了一声。
萧章远看了眼躲在后面的人,目光幽暗,终是没再说什么,忿忿离去。
角亭里安静下来,隐隐约约还可听到小花园那边传来的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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