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
赢秀朝那辆熟悉的马车喊道,车夫朝他看来,却见少年抬头一掷,一个闪着粲然白光的东西如流星掷来,“接住!”少年喊道,车夫下意识伸出手臂,长臂一捞,将那东西握在手里。
借着车檐下的琉璃灯一看,躺在他手心里的,赫然是那道天子符节。
车夫脸上散漫的笑意缓缓褪去,褪成一片平静,恭敬地将符节递给马车内的青年。
郗谙先是一愣,意识到那是什么,陡然大笑,那张年轻俊丽的少年面孔满是阴沉沉的笑意。
“赢秀,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幅性子。”红衣少年笑得畅快,“你把符节给了他,你还算是持节使么?我纵使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四面重围。
少年刺客孤身一人,没了最大的依仗,却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他甚至偏过头,朝马车内一直静默的人喊道:
“谢舟!你先回家,我等会儿就来!”
第30章
黑漆漆的堤坝骤然被照亮, 出自官署的铜灯横扫堰口,马上提灯的副官急转返回,身后跟着数百士卒。
“持节使大人, 下官送你归程。”副官翻身下马, 行至包围圈外, 隔着府兵, 语气恭敬地对赢秀道。
赢秀按下了袍裾内薄薄的刀刃,没有作声。
披甲的士卒和身着武衣的府兵隔着两丈之远, 不远不近地对峙。
副官一手提灯, 一手牵马,盯着散漫坐在人辇上的红衣公子。
高平郗氏故籍中原衮洲, 如今位于江左宁洲。
宁洲与江州相隔甚远,郗谙在宁洲是霸王,到了江州,多少也得顾及当地官署的面子。
郗谙往后一仰, 双手搭在漆红圈椅上,轻轻睨了赢秀一眼, 随后闭了闭眼,府兵察言观色,缓缓让开一条道。
赢秀朝副官道了一声谢,走了出来, 径直走向谢舟的马车。
坐在车轼的车夫是陌生的面孔, 倒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让赢秀莫名有些熟悉之感。
……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也不纠结,看见车夫温和中透着恭敬的笑容,赢秀也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少年登上车轼, 弯着腰,伸手撩开雪色绣月的车帷,茶雾扑面而来,一时间朦胧了视线。
视野中,白衣门客静坐在其间。
谢舟手里握着那枚符节,正低头端详,长睫低覆,眸底情绪显得有些莫测,闻声抬眸,朝赢秀看来。
赢秀挨着他坐下,小声道:“我今日用了你的符节。”
早知道此物如此贵重,他说什么也不用。
“你……”见谢舟没有说话,少年犹犹豫豫道:“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的?”
他向来有话直说,既有疑窦,便要问个清楚明白。
那道执掌生杀大权的符节静静地躺在门客指尖,赢秀目光微移,注意到那只手骨节明晰,根根分明,青筋在灯下显得有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赢秀下意识垂眸,细睫扑闪一下,盯着马车地面,安静不动了。
“倘若我说,这就是我的东西,”
谢舟顿了顿,低眉,乜着少年漆黑的发旋,两缕金色发带顺着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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