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其实那些都是身上的裂痕。而他是一块坚韧的蓝宝石,他也很珍贵,裴静望着他的时候,像在看一件珍宝。
想到这些,赫连翊拿起一根针,快准狠地给裴静眉心来了一针。
裴静赶紧闭上眼,他本能地躲闪,赫连翊却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别皱眉。”
大概是被吓了一下,赫连翊的手刮过裴静的鼻尖,顺道探了探他的呼吸,一发觉裴静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轻笑了一声,小声嘀咕一句:“你真胆小。”
隔了片刻,他又轻声叹气,将针拔了,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挨了一针,裴静终于能喘气了,他的呼吸很急促,紧闭着眼睛,眉心有点微微泛红,渗了一点点血,倒像是无端多出来一颗释迦痣。
明明是什么鬼啊神的都不信的,倒像是天神下凡来历劫似的,吃了这么多苦。
赫连翊收掉眉心那根针,又取了三针扎在他额头上,裴静小声抱怨:“你干什么呢?”
“徇私报复。”赫连翊轻轻逗他,“我看你一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甚觉不公,怕你背着我先一步成仙了,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儿,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
裴静费力地睁开眼睛,极轻声问:“你生我气了?”
“今天这些,我都当你是为了所有人受的罪,以后就不许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赫连翊拿来一块冷水浸过的毛巾,将裴静额间的一点血迹擦去,肉体凡胎之人,应该跟他一起逍遥快活,何必做这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裴静小声地应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我是你一个人的。”
赫连翊听到这句话,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伤心,他那一刻,迫切在心中涌起一种信念,他想快点结束这样的生活,他想马上回到自己的家去。他的草原,夏天是碧绿色的,在最西边有千年不化的雪山,澜沧城不远处就有世界上最干净的湖泊,湖面有天鹅在天空飞翔,他们应该去那里生活。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裴静把这一切都加快了,不过以裴静的伤也撑不了更长的时间,库尔坎大师早已图穷匕见,现在谁能赢,就看谁能活到最后。
赫连翊觉得,眼下的每一秒都变得很漫长,从他的第一根扎下去,到最后一根针拔下来,他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的事。不过当他将针全都都取出来以后,他只是拿纱布给裴静止了血,再让下人将屋里摆上了新摘的花朵,还在墙角放上了许多兰花,将屋子里布置得充满生机与希望。
裴静很快又睡着,他半夜烧退了,睡得很沉。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病,迷迷糊糊在说话,赫连翊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赫连翊在聆听之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独属于彼此的称呼。裴静偶尔会叫他全名,赫连翊更是连裴静的全名都不叫,偶尔几次是叫梁万春,裴少宸也只是偶尔玩闹时的喊的。
这个问题还挺头疼的,赫连翊认为,等裴静醒了,他们得仔细讨论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
他们还有以后么?赫连翊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可那慌乱也不过一瞬,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没有现在就没有以后。
此时此刻,既然听不懂,那就当成在撒娇吧。
赫连翊一直陪在他身旁,倒是也很快睡着了,除了中途裴静一直像小狗一样无意识地拱来拱去,差点把他挤到墙上去,其他一切都很好。
短暂的闹腾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懂。现在懂了,却又怀念起什么都不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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