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原本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又再爬起来,比划着公主的身高,在纸上指指点点,艰难地描绘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的大小,这才勉强勾勒出公主的样貌。
梁万春一笔一划,不急不慢地在纸上勾勒,赫连翊在一旁看着,先是看画,后来看人,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以前也和某个人这样对着一张纸,一笔一划地勾勒奎木狼的容貌。
奎木狼已经不成威胁,为了除掉奎木狼,他吃了很多苦。但这一刻,仅仅是这一刻,他竟然有点怀念那个时候。
他一时恍惚,干脆就一直愣神盯着梁万春的侧脸。那张脸被面具和头发挡住了大半,他很想伸手去撩开,又不敢伸手。近乡情更怯,近人也是如此,越熟悉越怯生生的,所以就一直干看着,心里七上八下。
梁万春慢慢地笑了起来,却什么都没说,待画完了才转过身来问:“殿下觉得怎样?”
赫连翊收回目光看着画,轻轻地摇头。画上是公主的模样,梁万春画得还真有七八分像,除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光靠一方墨色,实在是难“点睛”成功,只好在边上标注:眼如绿苔。
他没什么可再补充的,倒是觉得这个绿苔的形容着实有趣。
梁万春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朝外望了望:“快到宵禁了。”
赫连翊心有不舍,却朝门外走去:“我也该走了。”
“入夜了,多加小心。”梁万春走过来,将画递给赫连翊,“有人问起,就说出来找画师作画寻人,免得被人怀疑。不过,我想三殿下武艺高强,只要躲着点,巡夜的人未必会发现你的踪影。”
赫连翊转过身来,接过画,低下头将画慢慢地卷起:“谁会怀疑,怀疑什么?还是说我遇上了官兵,也只要报出你梁万春的名号,他们便不再为难我了?”
梁万春无声地笑了起来:“殿下,你怎么知道我另有它意?”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意图,我身旁每个人都另有所图,可我已经不在乎了。”赫连翊不由得叹气,“我只知道你卖艺不卖身,两次提醒我宵禁快到了,所以我该走了。”
“殿下,你明晚过来吗?”
赫连翊平平淡淡地回答:“不知道,或许会来,也许不来。”
“殿下。”梁万春伸手轻轻地覆在赫连翊的手上,“我想你能来。”
赫连翊没有动,在他短暂的片刻犹豫中,梁万春的手收紧了,隔着一幅画,赫连翊能感觉到梁万春指缝里的热气,缥缈地钻进他的掌心,渗透到血管里,再涌上心头。他猛一惊慌,回过神来,脸上却始终没半分变化。
他来找梁万春,不就是为了能这样偷偷摸摸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当他意识到他的心意之后,赫连翊抽出手,转身疾步离开了。他的心在狂跳,善念牵动着罪恶感让他痛苦,可偏偏在陡然滋生出的罪恶感中,他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梁万春,赫连翊不想他让摘下面具,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只要现在这样就好了,他明天会再来的。
赫连翊原本想再在镇中停留一日,不料第二天白天,他却忽然打听到了娜依塔公主的消息。梁万春那张画像,竟还真有人认得,说前几日有个穿着如乞丐,但面目清秀美丽的女孩,一路从镇上往南边去了。 网?阯?发?B?u?Y?e?í??????w?e?n???????2?⑤????????
往南边,赫连翊再一打听,听到一个不太妙的地名:豸州。
公主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当地人好心地告诉他,豸州是通往洛阳最近的一条路,赫连翊脱口而出,原先那里是灵州不是豸州,是发生了一些事才改的名。当地人惊讶无比,惊讶他一个外地人竟还知道如此秘密的事,赫连翊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得加紧去找,沿途在心中暗暗将公主骂了好多遍。
豸州,裴静不能去,恐怕也不愿去。赫连翊干脆就给裴静留了封信,约他在洛阳相见,又给梁万春传了口信,他有事先暂离几天,等他回来再说。
就这样,跟梁万春见面的事又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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