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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齐看得呆住,眼泪也停了。
“去跟小邵哥哥玩一会儿,他的牌子,比我的好听……”路怀勋轻轻揉了揉韩思齐的头发,“不能再哭了……”
他把小指伸到韩思齐面前,“拉勾。”
韩思齐静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却没照路怀勋预料地跟他拉勾,而是趴下去,抱着他的拳头亲了一口。
路怀勋听见门锁碦啦一声的动静,知道是邵言把小朋友抱出去了,这才猛地放松,皱着眉头难受地喘气。
旁边是彭南在沉默着收拾医疗箱,里面堆满了各种密封消毒用的袋子,有拆过的、有还没用的,哗哗作响。
能听得出来,他情绪不怎么好。
“彭大军医……不说句话,下个医嘱?”路怀勋未经刻意遮掩的声线更显沙哑,轻挑的语气也没能改善什么。
彭南把针管药剂都归好类,“我说了你听吗?”
彭南心里压着火,从听见邵言说队长受伤,到从楼上窗台看见他当场失去意识,一晚上没睡,一直守到现在。
因为缺少检查设备,医疗条件也恶劣,只能多方联系,勉强插了个名额到附近医院,忙活了半个下午才拿到胸透的片子。
最坏的消息是肋骨骨折,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移位伤到其他器官。
这种伤要严格卧床,胸腔重要器官多,这里又没有手术条件,发生二次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听,你说我一定听……”
路怀勋一直偏着头不怎么舒服,想换个姿势活动身子,可稍微一动就钻心的疼。
“伤到肋骨了?”路怀勋苦笑着问。
彭南没好气地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他沉默了一下,沉着脸说,“打仗打出这么刁钻的伤您也是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被车撞了。”
“这地方,除了装甲车就是坦克,”路怀勋抬眼看他,“我要是真被车撞了,你工作量……”
“闭嘴!”彭南出声截住他的话,“要论工作量,我宁愿跟着医疗队下到战区,没日没夜加班一星期。”
“别,把你累傻了我也没好果子吃。”路怀勋还想调节气氛。
“……”彭南见他依然没往心里去,沉着脸抬手往他胸口按。
“你呃……”路怀勋一句话噎在嗓子里,瞬间一身冷汗,脖子上的青筋隐隐若现。
“这里断了一根肋骨。”彭南没使劲,轻轻一碰就够他受得了。“这里,这里,还有上次的枪伤,都在流血。”
他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怀勋,“你不会想知道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为了租二十分钟放射科的设备,我和小邵都经历了什么。”
联系冯明磊,联系联合国,联系查理,报批到医院还要忍受医生护士的大呼小叫。周围全是伤残的塔那干军人,见不得他们这样的外国人插队,有人往他们身上砸垃圾,还有人直接动手。
彭南没有说出来,沉默了有两三分钟。
“不过那些对我来说,再来一百次,顶多就是我再去挨一百次。”彭南顿了顿,“但从你的角度,情况有多紧急,一点点变数就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我希望一次也不要有,你懂我的意思吗?”
路怀勋一身强撑起来的轻松都卸了下去。
“谢了。”路怀勋抓住他的手,握成拳头撞了一下,主动说,“没有紧急情况的话,最近都让小邵替我。”
夕阳的光影挪得很快,满床的金黄转眼已经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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