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比沙哑,听着难受,他说话时也难受。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想装作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来救他,虞望眼睛一闭,喉咙骤然涌上一股血沫。
文慎声音抖,嘴唇抖,手却异常沉稳,也异常熟练地用匕首剜出虞望肩头箭簇。柔然人的箭毒发作极快,虞望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他撕开衣摆包扎的手突然被握住,虞望不知何时又睁开了那双鹰隼般锋利严肃的长目,一脸冷鸷地盯着他:“你是何人。”
文慎骗他:“我是弓骑营的一个小兵。”
“我怎么……不记得你。”虞望边说边吐血,腥热的血大股大股地吐到文慎胸前,洇湿了好大一片,文慎非但不嫌弃他,反而如临大敌般脱下他的甲胄,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豆大的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走吧。”虞望叹息道,“天快黑了。”
天黑之后,谷底气温骤降,这里历来就是葬尸之地,阴煞骇人,若是不趁现在离开,只要这里一下雨,受了傷,就很难活着出去。
“不走。”文慎撕下自己的里衣给他包紮。
他来到这里,身上也负了些傷。他要跟上虞望奔袭的速度,还要时刻小心翼翼不让虞望发现,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一路上其实跟丢了好几次,陷入了好几支柔然残部的埋伏,好在那些残部都已经不成气候了,否则还不能这么快来到虞望身边。
“你又不是我家慎儿……没必要为我殉情。”虞望边笑边咳血,“看在你这么够义气的份上,告诉你、咳……一个秘密吧。”
“不要说话了!”温热的血全部渗到文慎纤瘦平坦的胸腹上,那感觉难以言喻的黏腻恐怖,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地流逝。
虞望却还在烂命一条地笑:“你又不是……我媳妇儿……凭什么管我?”
“我就要说……”
“我告诉你吧……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了……所以死了……一点儿也不亏……”
“兄弟……你知道吗……我媳妇儿抱起来可热了……亲起来可软了……他哪哪儿都特别可愛……就是偶尔打人的时候……会有点痛……”
“他特别傻……真的……大家都以为他特别聪明……其实他特别傻……他太愛我了……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为什么那么爱我呢……”
“其实……他就是喜欢我这張……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吧……”
“呵呵……肤浅……”
“肤浅……”
文慎小心翼翼地给他包紮着左肩和右腹的伤口,耳朵听着他在那神神叨叨地碎碎念,却根本无暇分心去回应他的话。左肩伤得太深了,血很难止住,文慎张口含住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柔软的掌心堵住他腹部的血洞,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唉……兄弟……”
“我死了……我媳妇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就成寡妇了……”
“他不会真的趁我尸骨未寒……就另外找个野男人嫁了吧……”
“他不会真的……像爱我那样去爱别人吧……”
“好想死啊……”
“闭嘴!”文慎忍无可忍,却又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直接甩他一巴掌,只能被气得直哭,眼眶肿痛发烫,恨不得把虞望这张气死人不要命的嘴给缝上。
虞望咽下一口血沫,嗤笑一声:“你是我什么人啊……也敢让我闭嘴……”
文慎红着眼深吸了好大一口气,低头重重地撞上他喋喋不休的唇,唇瓣挤着唇瓣,甚至连牙齒都磕碰在一起,穷凶极恶地吮咬着。虞望不主动,也不拒绝,只是张着唇,安静地睁着眼睛,看着文慎用这张陌生的脸依旧蛮横又忘情地吻他。
葬鹰谷已经入夜。虞望头痛欲裂,身上没有太多知觉,其实每说一句话都要牵动五脏六腑产生剧烈的疼痛,失血过多带来的后果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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