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走到他身后,见他把书拿反了,便伸手想给他摆正,可手刚伸出去,几乎是一个将文慎半抱在怀里的姿势,怀里那个小兔一样眼眶红红的美人便扭过身哭着往他怀里钻,刘琛猛地怔住了,下一刻,文慎却又突然像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白着臉往后撤身,慌乱中差点从窗邊摔下去,刘琛按住他的腰,率先说了声抱歉。
只是他身上那股青涩好闻的梅子香,他却独自记了很多年。
后来,文慎三元及第,出任太子少师,往往出入东宫,跟他再无什么关联。偶尔在宫中碰面,文慎也似乎并不记得那晚的事,总是那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三皇子殿下,今日丑时,本王奉先帝临终口谕入宫,这道聖旨自先帝寝殿取出,千真万确,不容有假。”
文慎的声音总是这样疏离,这样冷,越是冷,就越是显得遥遠,仿佛空谷傳来的回声,捉摸不住,捉摸不透。
“事先被人动过手脚也未可知。”
“殿下慎言。”文慎声音似寒潭凝冰,字字如霜,“先帝龙驭上宾,举朝哀恸。若有人借机构陷储君,扰乱朝纲——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是么?”三皇子缟白的军靴踏过金銮殿的长砖,缓步走到文慎面前,他垂下那双总是心事重重的长眸,看向文慎白皙细腻的后颈,他突然想起那个梅子味的拥抱,像一阵缭绕不绝的风,一直吹了十年。
“那这个人,不知道江南王认不认识。”
三皇子抬手,侍衛押上一个常年侍奉在太子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臉色煞白,动也不敢动,直接被侍衛扔到了殿中。
“奴、奴婢见过……”
“采薇。”文慎站起来,走到那宫女身前,俯身单膝跪在她面前,皓白修长的手轻柔地为她抹去颊边的泪水,“别怕,告诉诸位大人,三皇子要你说什么。”
采薇颤抖着抓住文慎的手,白着脸泪流不止。这只曾经纠正太子坐姿的温柔的手,曾经执起戒尺的嚴厉的手,曾经被太子眷恋地牵住的尊贵的手,这只微凉的、修长的手,如今成了她唯一可以相信的救命稻草:“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只是在院中浣衣,便被三皇子的人虏去!文大人!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三皇子的贴身侍卫猛地上前,铁靴挟着劲风踹向她心窝:“你这贱婢,竟敢反水——”
话音未落,文慎缟色的白袖翻飞,一道寒光自嚴韫腰间铮然出鞘。绣春刀在他手中划出新月般的弧线,只是眨眼之间,便朝着那暴戾的一踹削砍而上。严韫欲上前夺回佩刀,虞望的掌心却如山岳般压在他肩头。
“啊——!”侍卫抱着齐膝而断的右腿滚倒在地,血柱喷薄在采薇脸上。文慎垂目而视,生来多情的桃花眼在他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失去了本应该有的温柔与妩媚,众人看着他,好似从天而降一个玉面阎罗。
他眼中没有任何不忍,也没有任何惊惧,和傳言中胆小怕血的模样大相径庭,只反手将染血的刀尖按回严韫腰侧刀鞘之中,不顾自己肩臂的震麻,抬手抽出自己腰侧的绣帕,先为采薇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和血污。
“三皇子殿下,管好你的人。这是在金銮殿上,先帝灵前,若再有任何不敬之言,就不会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三皇子知道自己输了,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也不感到有多愤怒,有多气馁。文慎本就是太子党羽,选择太子是理所应当的事,其实他也知道,太子背后有文慎,文慎背后还有虞望。
父皇夺了虞望的封号,收回了虞望手里的虎符,至今却不能号令飞虎營百万将士,文慎名义上分到了飞虎營的部分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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