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微亮,熹微春光透过窗纱漫进内室,映出床帷间朦胧交叠的清影。
虞望睜开眼, 下眼睑泛着淡淡的青黑, 眸中交织着疲惫、无奈和一丝微妙的痛楚。文慎蜷在他怀中,乌发散亂, 半張脸埋在他颈窝里, 呼吸绵长温熱。他侧身睡着,膝盖微曲, 抵在虞望腿间,手指无意识地勾着虞望散在枕上的一缕长发。
文慎一向起得比他早,从小便是如此。他们九岁才分床睡, 之前一直是虞望睡外侧,文慎睡里侧,虞望却很少能见到他酣睡的模样,他眠浅虑重,大多时候睡得不踏实,觉也少,连午觉都不常睡, 清晨更是天不亮就去国子监念书, 不常和他一同用早膳。
虞望垂眸凝视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只见阿慎纤长浓密的睫绒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下晕着浅淡的倦色, 那颗漂亮的小痣就那样乖乖地伏在眼窝。他毫无防备地睡着,脸颊睡得泛红,唇上还留着昨夜被咬破的细小伤口,微微肿着, 衬得那張素来冷淡的脸竟显出几分娇憨,与平日里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虞望满心怜爱,顿时将昨夜种种抛诸脑后,撩起他散亂的碎发,用指腹蹭了蹭他眼下那颗淡红色的小痣,动作極轻,極为珍惜,却还是惹得怀中人无意识地皱了皱眉,鼻尖在他肩头蹭了蹭,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虞望低笑,胸腔微震,震得文慎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緊,却仍未醒。
他又安静地看了文慎许久,捉住他攀在他肩上的手,将他的手熱热地包裹进掌心,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摸他指根薄薄的笔茧。阿慎的手并不小,是很修长、很漂亮的、文人的手,常年握笔,不事刀剑,掌心柔软,不大可能射得出那么精准的穿云箭,前几个案子应該是买凶杀人。
阿慎。
为什么要瞒着他做那么危险的事。
——
约莫两柱香后,文慎终于被热醒了。
他的背后贴着虞望精壮而滚烫的胸膛,腰间横着一条沉甸甸的手臂,腿也被压着,整个人被箍得动弹不得。他迷迷糊糊地睜开眼,视线尚未聚焦,昨夜破碎的記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文慎脸色唰地惨白一片,猛地撑起身,低头一瞧,自己的衣衫虽凌乱却完好,衣带规规矩矩地系着,浑身清爽干净,并无任何不适。他拍拍左心,一脸后怕,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道还好只是春梦,可一口气刚刚舒完,便瞥见自己手腕上清晰可见的咬痕和青紫交加的吻痕、掐痕,整颗心又瞬间坠落谷底。
他一邊祈祷一邊闭着眼转身,可睁眼时还是差点眼前一黑。只见那冤家正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上身赤裸,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横亘着数道狰狞旧伤,腰间只松松套了件绸裤,裤绳都没系緊,腹肌线条一路延伸进阴影里。
“醒了?算算账。”
文慎脸色苍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粘在他胸口的旧伤上,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连说话都没了平日的气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账你去找帐房先生,别找我,我要起身了,让开。”
“已经帮你告病休假了,给我好好待着,急着上哪儿去?”虞望跟着坐起来,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看不出一点被折磨一夜的痕迹,也得亏是虞望,否则照文慎那行房如行刑的架势,态度不好技术还烂,醒来后竟还翻脸不认账,天底下没几个人愿意和他好。
文慎警惕地盯着他,一言不发,虞望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这种时候了,看他这样竟也觉得挺可爱,于是伸手摸了摸他温热的脸颊,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出乎意料的是,文慎没有躲,只是抱着腿愤怒地瞪他。
虞望笑起来,料定他还記得昨夜的事,只是一时不知道該如何接受,于是肩负起好哥哥的职责,耐心教育他:“别耍赖,做了事就得认账,我们阿慎是诚实的好宝贝儿,是不是?”
“我……”文慎张了张口,却连半句辩解都挤不出来。他怎么能、怎么敢对虞望做出这种事?怎么能借着酒劲,把那些藏在心底最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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