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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浅,严韫走时交代过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边,可镇北侯亲临,严府的人自然不敢阻拦。他这一声算是扰了沈白鸥的清梦,沈白鸥随意抓起手边的一只枕头,朝他扔过来,含混不清地骂道:“严隐之!都跟你说了别吵……”

鲤牧上前一步,抽刀将飞来的软枕劈割成两半,沈白鸥听见布帛撕裂声,眸中渐渐清明,单臂撑起上半身看向门口,只见京城那尊风雨中心的煞神就那样站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肩披狼氅,居高临下,含笑睨着他。

“侯爷。”沈白鸥见是他来,也笑了笑,抬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别来无恙。”

“上个月听闻你娶亲,原想送贺礼来着,飞虎營的兄弟却群情激愤,仿佛不是件好事,又念及长安路远,便没送来。”沈白鸥下了榻,朝他走过来。窗外明媚的春光似乎也偏愛美人,在他纯白无瑕的身上晕开一层温暖的金辉,和文慎不太一样的是,他很爱笑,含笑时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眉心的朱砂痣说不出地勾人,江湖上甚至有“不要千两金,愿得白鸥心”的传言,一颦一笑便足以倾倒众生。

“无妨,你现在送也是一样的。”虞望知道这铁公鸡不可能给自己准備贺礼,故意说,“我要你阁中那只会说话的木枢鹦鹉,我家阿慎肯定喜欢。”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物丧志。”沈白鸥白他一眼,错过他去堂中喝水,“你家阿慎不是都因为赐婚这件事跟你反目了么?怎么,我的情报有误?其实你们……挺恩爱的?”

第30章 难寄

“何止恩爱啊。”虞望揮开大氅, 往交椅上一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俩新婚燕尔, 自当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生死相許, 我待阿慎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阿慎待我那更不必说, 每日清晨天不亮就变着花样为我洗手作羹汤, 哪来的反目成仇。”

沈白鷗仰头饮尽杯中水,披上外袍, 手指灵活地系上衣帶:“看来京城人士就是贤惠啊,严隐之也是,都说了不用做, 我一贯不爱早起,偏偏不听,你看这,我哪儿吃得完。文大人虽是江南籍贯,自幼在京城长大,也学了这好品性,看来以后侯爷要舍不得离开京城了。”

沈白鷗将桌上丰盛的早餐往对面推了推, 虞望看着那盅米油浓稠的松茸排骨粟米粥, 摆盘精致的玫瑰山药枣泥糕、艾草糯米糍、松子杏仁酪,碟中香气浓郁的香椿拌豆腐,甚至还有一大盘香料丰富的炙烤牛腑肋……再想想方才阿慎端过来的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 暗自苦笑一声,决定哪天跟严韫切磋一下厨艺,问问他上哪儿学的菜谱。

鲤牧笔挺地站在虞望身后半步的位置,目不斜视, 口水却不停分泌。

“离京的事还早着呢,眼下京城这么多变故,誰敢讓我帶兵打仗去?”虞望顺手接过沈白鷗递来的玉箸,沈白鸥心细,又讓小厮添了张椅子讓鲤牧一起,鲤牧却摇头拒绝了。

沈白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强求。

“他没别的意思,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给你这一大桌吃得渣都不剩。”虞望笑着解释,夹起一块切好的牛腑肋放入口中,辣而不燥,肉质鲜美,帶着浓郁的辛香,明显是良庖所为。

沈白鸥看他神情莫测,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样子,便也挑了挑眉,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道:“侯爷大驾光临,想必不是为了尝尝隐之的手艺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那枚柳叶镖。”虞望颔首,开门见山,“青蛇紋不是寻常人能仿造的。”

沈白鸥:“确实。大夏有青蛇图腾渊源的家族不少,京城郗氏、江阳郑氏、幽州冯氏,都是有名的青蛇崇拜的家族。但那枚青蛇紋和普通的青蛇纹不一样,别的青蛇纹只现蜿蜒墨线,或通体青鳞,淬火以后依旧如此。那枚青蛇纹很奇怪,淬火之后,只有下半部分的鳞片……是红色的。”

虞望眼神一凛。

鲤牧竖着耳朵听,正到关键时候,沈白鸥不说下去了,急得他抓耳挠腮:“然后呢?所以呢?”

“我怎么知道?就查到这些。”沈白鸥拿起青玉勺,舀起盅内熬得软烂的排骨粥,“隐之让我保密的,誰也不要说,我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才说的,还請不要让消息传了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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