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两个人进屋以后先开窗。
下雨天,衣服只能放在屋里靠风扇吹,屋子里一天到晚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又因为是顶楼,雨砸下来的声音也是噼里啪啦的,好像随时会穿过楼板滴进来。
闻欣不安看着天花板道:“你有没有觉得声音越来越大?”
虞万支已经是来东浦的第九年,习以为常道:“没什么大台风就行。”
他看着镇定自若的样子,闻欣也就松口气,只是夜里听着窗户都快震坏的喧闹,往他怀里瑟缩着说:“有点吓人。”
搬进来的时候虞万支把门窗都重新密封过,没留下一点缝隙,哄着说:“没事,我在呢。”
好像他在就可以改变自然。
可闻欣很受用,全然依赖,没多久就闭着眼睡着。
反而是虞万支听着风雨声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就有些犯困,但还是努力瞪大眼,洗漱后轻手轻脚地出门去。
轴承厂是八点上班,这一路泥泞不堪,积水多得不适合骑自行车。
他是穿着橡胶雨鞋打着伞,风尘仆仆赶到后在车间门口的水泥地上蹭鞋底。
住厂里的人多数都来得比较早,时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
虞万支一一应着,忽然看到工人甲给他使眼色,心里嘀咕着跟过去说:“怎么了?”
工人甲神神秘秘道:“猴子在四处拉人跟他一起去德宁。”
德宁是今年才开的新厂,据说有一半是外资,财大气粗得很。
虞万支心里有数道:“给你们开多少?”
工人甲比划着说:“每个月最少多二十。”
出来打工嘛,谁还不是奔着钱,一个月二十已经不老少,尤其今年物价又在涨。
虞万支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沉吟片刻说:“行,我跟厂长提一下。”
他没有立刻去,先把手里的事情做完,趁着吃午饭的时间才去说:“廖哥,我有事跟你说,咱们外面喝一杯吧。”
廖兴最好这一口,理直气壮地看着媳妇张美慧说:“万支难得找我一次。”
张美慧知道大中午不会喝到烂醉,翻个白眼说:“以为我爱管你。”
又打听道:“万支,你媳妇是在哪上班来着,我下午出去转转。”
虞万支知道她既然去就不会空手出店,说:“就在国棉厂家属院对面,叫花意。”
花意?名字起得挺有意境的,张美慧了然点点头,打发自家男人快点滚。
廖兴嘿嘿笑,夹着皮包就赶紧往外走。
现在做老板的派头都差不多,他不说穿衣打扮,就说这肚子看着也富贵,就走到小饭馆这几步路都大喘气。
虞万支不由得道:“不是我抠门啊,喝半瓶过过瘾就行。”
廖兴也惜命,只是微微叹息道:“这挣了钱还不能大鱼大肉。”
他早年吃树皮的时候还以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呢。
虞万支也知道这为难人,烟酒这玩意不是随便能戒的,他只庆幸自己没舍得在这上面花过钱,这会说:“鱼肉还是有的,我请客,敞开点。”
廖兴哪能叫他付钱,摆摆手说:“这话说的,我是老板还你是老板。”
说出去他都不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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