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知道这已经是宁倦能宽恕的极限了,点了下头,没有给秦远安求情:“听闻叛乱的逆党已于前日斩首,那陛下准备何时处置卫鹤荣?”
他还记得卫鹤荣的第二个请求。
宁倦道:“下月便该轮到他了。”
见陆清则没有说话,宁倦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老师是有什么心事吗?”
陆清则知道这话不当说,但还是开了口:“我算了算,卫樵时日将近,在秦远安离开京城之前……陛下能不能允许他去探探卫樵?”
宁倦怔了下,有些不解:“为何?”
“秦远安是为了放卫樵自由,才听信了樊炜的谗言,一同来劫我的。”陆清则垂下眼帘,“只是以己度人罢了,若我也……”
顿了顿,他摇头道:“我不该说这些,陛下不必被我的话影响。”
宁倦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易地而处,陆清则是卫樵的处境,他也会像秦远安那样去救陆清则,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不是秦远安,陆清则也不是卫樵。
这个类比没有存在的可能。
宁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看陆清则说了会儿话,苍白的唇瓣显得有些干燥,将桌上的茶盏抄起来递过去,怏怏不乐:“老师好不容易来趟宫里,谈的不是公事,就是别人,就没有其他对我说的了吗?”
面前的少年穿着衮服,戴着冕旒,削减了身上的少年气,威仪而尊贵。
是陆清则想象中的帝王。
他斟酌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问:“果果,之前听长顺说,寝宫里的安息香很少点了,你入眠难又觉浅,最近睡得好吗?”
陆清则的语气很自然,听起来也不过是师生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关心问话。
宁倦的眉梢却扬了扬,跟头嗅着腥味的狼一般,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眼眸微眯:“我自然睡得很好,怎么,老师梦到了什么吗?”
陆清则很难界定这话里的含义究竟为何,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凉凉地道:“没什么,就是梦到被恶犬咬了一口。”
疑似被骂成狗的宁倦却笑了:“嗯?那只恶犬咬了老师的哪里?”
他察觉到陆清则的退后,步步紧逼,朝前迈去,盯着他紧抿着的、形状优美的嘴唇,笑道:“老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陆清则:“……”
这趟进宫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得出了结论。
变态的不是他,是这狗崽子。
不,小狗是很听话的。
面前这是头藏着尾巴,在他面前装狗的狼。
昨晚他只喝了半碗药,所以意识还剩一分清醒,能够察觉到。
那他之前每晚乖乖喝药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情状?
这兔崽子难不成每晚都爬上他的床来了?!
堂堂一国之君……还是他的学生!
陆清则想想就有些难以平复心绪,只想拧开宁倦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弑君的冲动:“微臣告退。”
他折身就想离开,还没拉开门,“啪”地一声,宁倦仗着身高腿长,按住了门。
身后贴来少年灼热的气息:“老师在躲什么?”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宁倦又拔高了许多。
陆清则冷冷道:“我什么也没躲,只是想让你清醒点。”
“清醒?”宁倦咀嚼着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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