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金尊玉贵,难免有着“逆我者亡”的思维,如果当真对他有什么心思,也不该这么平静。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提防一下。
他好好养成皇帝,想教出个明君,不是想给自己养只会反口咬来的狼的。
往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不注意距离了,还得给宁倦输入一下正确的恋爱观。
前些年觉得孩子年纪还小,他自己也没经验,很少讲到这方面。
现在宁倦都长大了,也是时候学习学习这些知识了。
陆清则边想着,边把自己的寝具一咕噜全抱到了榻上铺好,又牵了根线,越过屏风,系在床与榻之间,再挂上一只铃铛。
等宁倦梳洗了一番回来,见到这一切,略微沉默了一下:“老师这是做什么?”
为免小崽子闹脾气,自己中途心软,陆清则已经躺到了榻上,缩进被子里,闭上眼作昏昏欲睡状,懒洋洋道:“你晚上若有什么事,便拨一下线,铃响了,我就知道了。”
宁倦:“……”
宁倦暗暗磨了磨牙,犬齿隐隐发痒,盯着陆清则。
明明那么怕热,他还是穿得很严实,衣领交叠,将所有风光挡得一丝不漏,只露出的一截瘦弱修长的脖子,在烛光下看上去,恍若水洗的藕节般雪白,看上去十分欠咬。
但最终,宁倦只是神色自如地笑了笑:“好。”
这一晚上两人睡得都不怎么能阖上眼。
隔日清早,陆清则从睡梦里惊醒,轻手轻脚下了床,收起线和铃铛,俯身看了看宁倦。
少年已经再次陷入了昏睡,眉尖紧蹙着,仿佛沉在什么噩梦之中。
陆清则轻轻抚平他的眉宇,安静地离开了寝殿,在旁边的暖阁洗漱一番,向长顺要来纸笔,思索了下。
史大将军对朝廷心寒已久,他若是发信过去,直言找到小世子了,恐怕并不会得到信任。
想了想,他没有直接写字,提笔勾勒,依着回忆,将林溪身上的玉佩画了出来,又看了两遍,确认上面繁复的花纹一丝未错,才搁下笔吹了吹,换上了长顺差人去陆府拿的朝服。
等用了早餐,纸上的墨也干涸了,他折起信,塞进信封里,走出暖阁,交给小靳:“烦请将这封信送去漠北,务必交到史大将军手中。”
小靳收好信:“是!”
漠北军务繁忙,回京之时听闻史大将军早已带兵去了瓦剌,昨日收到了军报,想必仗也快打完了,收到这封信时正好。
陆清则戴好面具,看着小靳离开后,便又在锦衣卫的护卫之下,去了文渊阁。
几位阁臣也是差不多时间抵达,看陆清则准时来了,都纷纷露出假笑。
这病秧子,往日里三天两头就得昏倒喝药,怎么还没倒下?
陆清则非但不倒下,奏对时反而挺有精神,颇为游刃有余地。
文渊阁内安静一片,陆清则翻看着阁臣票拟的奏本,淡淡提问:“礼部员外郎丘荣蔚与同僚醉酒狎妓,按律当杖责六十,为何按下不表?”
“太常寺少卿之子阎泉明当街纵马,踩踏卖菜郎致死,被抓去大牢后,仅两日便被放出,刑部上折言是卖菜郎一家讹诈,既如此,就让北镇抚司去查查,到底是不是讹诈。”
“工部上月二十日开支三百万两,详细用途、去向未禀明,让杨尚书递个奏本说清楚。”
“礼部和鸿胪寺拟的秋猎单子驳回重做。”
“御史孙安上谏,太安知府刘平原向吏部郎中鲁威行冰敬……”
陆清则的声音十分平稳,清清淡淡的,不高不低,始终维持在一个线上,兼之声线清润,入耳动听。
但此刻钻入耳中,却让众人一阵阵头大。
那些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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