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光鼓掌:“急流勇退,谓之知机!我就说嘛,规矩那么多,还是待在传闻里阴晴不定、杀人如麻的暴君身边,你都不害怕吗?”
陆清则微拧了下眉,想也不想地反驳:“他不是那个暴君。”
宁倦是拧巴左性了些,但在他面前,那孩子只是可爱的宁果果。
像小狗般讨人喜欢。
段凌光看他这么回护宁倦,咂舌道:“你们还挺师生情深的哈,不过……兄弟,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们看过那么多史书,皇帝的老师可是高危职业,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司空见惯,届时你想走,小皇帝也未必会放你走,你还是留点心吧。”
陆清则眼底泛起浅浅微光,果断摇头:“他不会的。”
看他这么信任小皇帝,段凌光便也不再劝解,就算是同乡,聒噪了也引人嫌。
画舫不知何时漂流到了湖中心,靠近了另一艘巨大的楼船。
那艘楼船气势巍峨,极为气派,船舷边近百人井然有序地按刀巡逻,虽都穿着便衣,但陆清则太过熟悉那种气质,仅仅扫了一眼,就看出不对。
都是宫里的侍卫。
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簇拥着,出现在船舷边,湖面风大,那道玄色的身影岿然不动,在一众人里鹤立鸡群,挺拔而俊秀,气质尊贵。
也不知道围在他身边的人在说什么,那人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就算又遇到个借尸还魂的也依旧淡静从容的陆大人登时有点不太淡定了,倏而扭头,语气急切:“快远离这艘楼船!”
段凌光懵然地“啊”了声,拍了拍手,吩咐下去。
画舫急匆匆地划开,非常心虚似的。
陆清则的心跳都快了一拍,难得在心里骂了一声。
这些地方官,临安盛景数都数不过来,就没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没有其他的娱乐了吗?
怎么每次宴席结束,都是请宁倦来划船?
不怕吹得皇帝陛下头疼吗?
也不清清场。
纵是有千言万语,陆清则腹诽半天,也只能汇成一句话:附近画舫游船这么多,宁倦不应当看到他吧?
他坐在画舫里,夜色模糊,离得也远,不应当,不应当。
段凌光也反应过来了:“方才那艘船上的人是暴……你家皇帝学生?”
陆清则揉了揉额角,目光依旧落在那艘楼船上,见宁倦纹丝未动,仍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之下,负手望着临安府的夜景,心里那口气松了一半,点头道:“差点被看到。”
段凌光:“……就算被看到又如何,你那么心虚做什么?你可是皇帝老师哎,他还管你交朋友?你又不是来找我密谋造反的。”
边说边摇头:“遇到我这个同乡,都没见你有这么大情绪起伏,啧,你刚才那副样子,活像被老公抓包的小媳妇似的。”
你可真会形容。
陆清则凉凉地看他一眼。
段凌光又往那边瞅瞅,比划了一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呢,根据我的经验,从那艘楼船上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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