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地往人群里躲。
见此情况,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旋即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刀棍落地声。
若对面只是个寻常官差,他们大不了直接把人杀了就是。
但是若当真是皇帝……
这属实是,超纲了。
宁倦皱了皱眉,也没有反驳陆清则的话,见他走出来,漠然扫了眼贼众,走出了大殿。
少年的身形挺拔,气质尊华,步出昏暗的大殿,叫人眼前豁然一亮,当真是天潢贵胄,山贼们一时慌了神,连连倒退,不敢接近他。
“于铮?”
宁倦并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目光直接落到他按兵不动的目标人物身上,吐出这两个字。
二当家听到这个名字,脸露一丝茫然。
旁边的小贼意识到了什么,反应很快,赶紧抓住生机:“陛、陛下,二当家是我们从崖下救回来的,磕着脑袋了,忘了些事,您、您与他认识吗?哎,草民真不是故意劫您的,主要是那建昌府知府太可恨……”
有第一个人开了口,很快就有第二个人哆哆嗦嗦接上话:“若是知道您是陛下,我们也不敢劫啊!”
“我们是良民,真的是良民,请陛下明鉴!”
“我、我不是自愿上山的,请陛下饶命啊……”
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乱,哗哗一片声海,闹闹哄哄的告饶声,吵得不可开交。
方才还被说是“比山匪看起来更像悍匪”的郑垚提着刀,凶面含煞,冷冷开口:“放肆!如此吵闹,在陛下面前成何体统!是不是良民,过后再说,老实静下来!”
众人心肝胆颤,又闭上了嘴。
现场顿时又静了下来,近乎落针可闻的静。
放下刀棍的只有一半人,剩下一半神情紧张,怕放下了就当真没有了依仗,陆清则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再次开口:“诸位都是因洪水淹没,苦不聊生,才上山博一线生机,情非所愿,并不是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眼下各府安置所已建好,大批灾民得到妥善安置,统计了名册,想必你们逃灾之时,有不少丢了亲朋好友吧。”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动容。
陆清则笑了笑,接着抛出最具诱惑力的话:“诸位难道不想回去过正常日子吗?现在各府皆在开仓放粮,何须以抢掠为生?待江堤稳固,洪水退去,你们还能重归良田。”
陆清则的声音惯来清润柔和,不疾不徐地落入耳中,便让人能消一层燥,刻意低下声音说话时,又含点蛊惑般的真诚。
原本还紧张不安拿着武器的许多山贼听着这样的诱惑,犹豫了一下,还是丢下了武器。
看人基本都稳住了,陆清则望向拥有最终决定权的宁倦:“陛下认为呢?”
宁倦顿了顿,露出笑容:“嗯,老师说得对。”
这人是皇帝的老师?
小山贼们终于顺畅地呼出了口气。
陆清则又看向不安的二当家:“你本名于铮,是集安府人氏。我们是受你家人所托,特来寻你的,于夫人、于姑娘与小林公子都在等你,你随我们下山,过会儿回到集安府,就能见到他们了。”
听到这话,于铮的神色恍惚了一下,用力点头。
看情势是彻底稳下来了,不必见血的样子,郑垚大手一挥:“全部押走。”
无论是对皇帝天然的畏惧,还是被陆清则提出的条件所诱惑,绝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心,乖乖受降。
事情大体解决了,陆清则的神情也缓了缓,目光从贼众身上回到宁倦身上。
这才发现,宁倦居然一直在看着他。
他咂摸了一下,发现宁倦的情绪依旧不高,压低声音问:“还在生气啊,陛下?”
宁倦抿了抿唇,脸上写满了“对还在气”,嘴上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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