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上……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酷,宁倦也迅速调整了神态,冲着陆清则露出个纯善的笑:“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他慢慢拿起一份文书翻开,语气缓下来:“若是人都杀光了,反而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各处空位太多,也不利于江右恢复。犯大错者诛之,犯小错者暂时放归原位,待事后惩戒。想必在牢里关了这些日子,他们也足够老实,不敢再吃闲饭——江右的杂事太多,我不该被杂事困于书房之中。”
宁倦声音还带着清朗的少年气,但条理清晰,语气沉肃。
陆清则轻轻松了口气,凝视着宁倦,有几分欣慰:“果果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
宁倦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他其实并不是陆清则期盼的仁善君主,仿佛条天生喜欢见血的狼,对于那些犯事的官员,只想全部诛之而后快。
但为了陆清则,他愿意宽宏大量,做陆清则心目中张弛有度的仁君。
这样会让陆清则高兴。
只要满足陆清则对他的所有期待,陆清则就没有理由离开了,不是吗?
虽然之后会把部分犯事的官员放出来干活,但眼下的活儿还是得先解决的。
陆清则心情不错,收敛心神,开始帮着宁倦处理。
书房内静悄悄的,唯有翻页与笔落在纸上的轻微沙沙声,气氛祥和静谧,暗卫与侍卫都守在外面,不来打扰两人相处。
不过这种安静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郑垚又风驰电掣地从大牢回来,并且带来个好消息:“陛下,潘敬民招了!”
陆清则略感惊讶:“这么快?”
郑垚呲了呲大白牙,露出个略显凶残的笑:“用了点小手段。”
被宁倦不咸不淡地剜了眼,他赶紧收敛起满脸的煞气,免得吓到陆清则。
陆清则倒没被吓到,好奇地接过摁了个血手印的状纸,和宁倦凑在一起看。
潘敬民如实供述了自己与卫鹤荣的关系。
他每岁向内阁首辅卫鹤荣孝敬银两,多年下来,有数百万之巨,所以他的官途一路坦荡,年纪轻轻就晋为江右巡抚。
来到江右,把控了军政大权后,潘敬民就把视线放到了平头百姓上,巧立名目私征火耗,火耗能高至百分之五十,生生把富庶的江右扒皮抽筋,又敲骨吸髓,累积下百万白银与数十万黄金的身家。
卫鹤荣承诺了,再过两年,便将他调去南直隶。
这也是他捂着江右水患消息的另一个原因——这可都是和政绩挂钩的。
没想到这件事越捂越大,直接把皇帝给捂来了。
本来在潘敬民心里,独揽大权的卫首辅比皇帝陛下可怕多了,只要他咬死了不出卖卫鹤荣,卫鹤荣就会救他,毕竟他还有来往的证据。
卫首辅出手了,皇帝又能如何?
但他没想到,赵正德那蠢货,信誓旦旦地说账本已经被水冲走了,转个头,账本就落到了皇上手里。
连日的拷问早就让潘敬民精疲力竭了,赵正德的账本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倦看完状纸,掀掀眼皮:“账本呢。”
锦衣卫前段时间把潘府的每一寸瓦都给翻遍了,就是没找到潘敬民的私人账本,以及与卫鹤荣往来的信件记录。
郑垚的嘴角抽了抽:“这个……”
看他迟疑,陆清则反而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转去了视线:“哦哦?”
宁倦无奈地朝郑垚点了点头。
“潘敬民生性多疑,得知陛下南下后做贼心虚,更是恐惧,就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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