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麻了,感觉不出任何温度的变化,他看向那只啃食同伴皮毛的羊,上前薅住羊的羊角,将它拖回去。
这只侥幸活下来的羊也是一副快死的模样,肋骨一条条近乎顶出皮肉,走到冰面上,后蹄打滑,嚎叫着不肯再往前。
秦勉将羊抱起来,吓一跳,成年公羊,比牧主家里那只小看门狗还轻。
最后跑丢的羊找回了一半。
牧主骂了他两三个钟头。
他低着头道歉,道歉能抵钱,少赔一些钱,这样他在旅游旺季卖花赚的钱就不用都赔给牧主,剩下一些,说不定可以买一架钢琴,送到辖区的户政警长家,警长女儿在学钢琴,家里那架好几个按键失灵,吵着要买新的。
警长负责给他和琪琪格这样的无户口人员办理身份证明,因为福利院的保育员使绊,他和琪琪格的身份证明拖到现在也没办下来。
牧主嫌他不吱声,将一碗奶茶泼向了他。
还好,不算特别烫。
贫民窟外三公里外有一条公路,唯一的公路。琪琪格每天去等校车也是在那条公路。
他回到毡帐,没有找到琪琪格,今天周六,贫民窟外的特殊学校不上课,他猜琪琪格去了那条公路上。
中午气温略略回升,公路上,有阳光照晒的雪渐渐融化成水。
何岭南跟琪琪格说过,雪化了就再来。何岭南的意思是五月初才能再来,但琪琪格不懂,已经这样跑去公路好几次。
路边有个方方正正的等车亭,挡风挡雪,站在里面没那么冷。
秦勉果然在亭子里找到了琪琪格。
暴风雪,工地全部停工,不过他晚上还得去附近快递点装车,下午没有活干了,难得偷闲。
他坐到琪琪格旁边,陪琪琪格一起等。
琪琪格咯咯笑起来,指着路对面一棵枯萎的枝杈:“阿玛拉格。” 网?阯?f?a?布?y?e??????μ???è?n?????????5?????o??
秦勉看过去:“怎么认出来的?”
阿玛拉格是外古生的一种花,不过如此风雪摧残,只凭着枝杈形状,他认不出那是不是阿玛拉格。
琪琪格不解释,仍是笑。
“何摄影师是阿玛拉格吗?”
秦勉答不出,因为过于吃惊。
阿玛拉格,除了是花,在外古语直译过来,意思是不灭的火,不熄的光。
风撬进来,琪琪格额头的刘海儿全炸起来向后飘,他给琪琪格剪的刘海儿,剪的太短了,他心想,下次得剪到齐眉,不然风一吹,小姑娘就变成一脑袋炸毛。
秦勉睁开眼,白茫茫一片。
以为还是外古那片风雪,忽地坐起来,病床“吱嘎”响声传进耳,便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
有一只手动不了,低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被何岭南攥住了,没全部攥住,只攥住指尖的部分。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何岭南的脸。
汗水黏在额际的细小毛发、眼下透出的碧绿血管、唇上一块一块的干涩起皮。
凑过去,想吻何岭南的唇,只差很短距离时停住,怕打扰对方,慢慢退回来。
床头忽地冒出亮光,秦勉看过去,发现是静音状态的手机。
屏幕显示,来电:斯蒂芬李。
秦勉没有伸手拿手机,任由它亮到自动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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