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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监视她。她安抚自己道。

抬手摸了摸头发,头发只是出了油,没有黏着任何东西。

“你哥过关了,他是勇敢者。”

何小满闭了闭眼,习惯性地抬手敲击胸前的旧手术刀口。

心脏连带后背一起空空震动。

她为什么要生病?

她如果健康,何荣耀是不是就不用为了凑她手术费死掉?

她不让何岭南去找那个凶手,也是错的吗?

她只想保护她哥,为什么保护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她的错吗?

是她害何岭南疯了?

何小满的手指抖起来,牙不自觉咬下去,咬折了香烟滤嘴,一股苦涩的棉花味。

捏住烟从嘴边摘下来,投进垃圾桶,又摸出一根烟咬在嘴边,重新端起打火机。

何岭南很不舒服。

一半的自己知道接近清醒,正努力醒来,另一半的自己不肯让他清醒,死拽着他往下拖。

无非是想要让他继续做梦。

他对自己的梦不感兴趣,因为梦见过太多遍。

啊,不舒服。

心脏蹦蹦蹦蹦跳,跳的像夜店小伙儿手里搓的碟碟。

秦大海又在跟他絮叨院里种的菜。

有医生扒他眼皮用手电筒晃了半天。

他还看见了秦勉,秦勉眉弓已经不红不肿拆了线,不过半边头发剃光了,横着一条蜈蚣似的缝线。

秦勉看着像琪琪格手里那只修修补补的旧毛绒娃娃。

何岭南动了动唇,想笑话秦勉,脸压根儿不听使唤,视野彻底黑下来,身体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转啊转啊转。

他牵着何小满的手,再一次跑回玉米村村口。

村口的老树,他小时候这棵树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村里人说这是一棵“见血封喉”,有剧毒,让他离远点。

树上天天爬满蚂蚁,树枝上永远站着喜鹊,从没听说谁被这树毒死。

不少村民站在那里,不知在干什么。

一动不动的一颗颗人头之间,有个高鼻深目的男人,说一口怪异的中国话:“谁认识这人?谁是他家人?”

顿了顿,又问,“怎么,都不认识?”

何岭南领着何小满走上去,站到一颗颗人头里。

而后,看见了半年没消息的老何。

何荣耀躺在地上,脑袋上挂满干涸的血,那些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何荣耀的腰上也全是血,碗大的窟窿,像炮弹炸的。

他后来才知道,子弹从身上打进去,能在肚子里绞烂内脏和血肉。

有进气没出气,何岭南知道这个形容,原来人真的有这个样子,何荣耀张着嘴,呼嗒呼嗒吸气,就是不见胸口有起伏。

何小满死死捏紧他的手,他能感觉到何小满的手很快变得冰凉,紧接着,小满尖叫起来,凝滞的空气骤然被刺破。

那是将嗓子扯出血才能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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