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感冒。”
陈羽芒出去读书并不需要带什么,他生活所需的一切会有人替他准备好。所以他只推了一个很小的箱子,像去某处短途旅行那样。
正好,他有手接过季潘宁送来的鲜花,说了句谢谢,“这么冷的天为什么有瞿麦。”
“喜欢就收下,”季潘宁没有回答,只笑着说,“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其实我一直觉得它很像你,白羽毛一样。”
“我不喜欢。我喜欢绣球,”陈羽芒笑起来,“你替我准备的?”
季潘宁依旧没有回答,“花不好带上飞机,但仪式感得有一点,”她也笑了回去,“没两个月我就跑过去和你汇合了,你到时候接我别忘了,也回一束花给我。”
“潘宁?”
“你进去等吧。”
陈羽芒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季潘宁脸上的假笑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她别过头去,很想来一支烟。
这世界上只有邢幡会送这种花,因为他曾经对陈羽芒说你很像白色的瞿麦。在需要送花的节日,邢幡一般都会带一束来接陈羽芒,如果抽不开身,就让人扎好了送到家里去。
陈羽芒不和她打马虎眼了,直接了当地问道,“他给你花的时候有说什么吗?一句要你带的话都没有?”
“……没有。花也不是他亲自送来的,我出门的时候有人给我的。他一直没有出现。”
“嗯。”
季潘宁也不再装下去,她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只是忍不住好奇心,“我想正儿八经的问你一下,你也不用一定说真话。如果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不回答也可以。”她问:“我一直想知道,陈羽芒,你爱他吗?”
无论陷得多深,这份感情都谈不到爱这个字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季潘宁知道,陈羽芒不爱邢幡。
所以她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折腾些什么,如果是那么简单三言两语被哄成弱智的性格,她不会和陈羽芒深交的。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蠢货。和她妈妈一样蠢的蠢货。
陈羽芒没有对季潘宁撒谎的必要,他思索了一下,“不爱吧。只是很喜欢。什么是爱?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
季潘宁能理解,“你喜欢他照顾你?”
“喜欢。”陈羽芒说,“我一直觉得他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直到现在你还在期待?”
“嗯,所以想等等。”陈羽芒低下头,白色的、纤细卷曲的植物遮挡住了他的脸,“我看见了他……他和我一样,他和我是一类。其实……我宁可希望他没有心软。”后面这些话是自言自语,季潘宁没有听清,也不是那么在乎。她知道陈羽芒真心不多也就足够了,反正不管怎么说,陈悟之最终还是成功把陈羽芒送走了。
离别之后,陈羽芒在T1特殊通道外,怀里抱着邢幡送他的离别的花束,找了个长椅等待。
其实季潘宁误会了,对于陈羽芒出国的事,陈悟之并没有去管。季平安参与不到白星那个层级的矛盾,因此他一无所知,他的女儿也一无所知。
要将陈羽芒送出去,需要打点很多手续,细枝末节都是邢幡在做的。所以他知道陈羽芒是今天的飞机,他送了花束,希望这孩子未来人生顺利,他相信陈羽芒在任何行业都能做出成绩,或许共情能力低一些,没有太多鉴赏人文艺术的天分,但在理工科学的领域,陈羽芒一定能出人头地。他不希望自己在陈羽芒生命里留下太多痕迹,邢幡作为过客,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但陈悟之并不知情。
他其实好久没有管自己儿子在干什么在什么地方了,大部分时间,陈悟之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谁都不见。他从下午一直坐到凌晨,助理离岗了,保洁也下班了,被塞满的烟灰缸无人清理,有时候甚至灯也忘了开,他就那么在自己舒适宽大的椅子上一直,一直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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