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
咔嚓——
蒋一阔清脆地咬在最中间的位置,边嚼边微笑着说:“谁说是给你削的,你这一周都只能吃流食。”
他掀开饭盒盖往时晏面前一推,整整一大筒蔬菜粥。时晏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蒋一阔叹了口气。
“我叫时安来吧,喂饭这种肉麻的事,我实在做不来。”
“别和他说。”
提到时安,嚣张的病人像被捏住了命门,配合了许多。蒋一阔勉为其难地拿起勺子,时晏又说:
“给我找根吸管。”
还有附加要求:
“要玻璃的。”
蒋一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冷静冷静这是医院的大金主才忍住。“行,我找人给你弄去,还要别的吗时总?”
“不用,别的有人安排。”
“要不吸管您也找人安排一下呢?”
“那你带什么粥。”
在他理直气壮的目光里,蒋一阔简直想给他鞠个躬说对不起属下办事不力。
他给助理发了条语音:“小李,帮我去买一根可以喝粥的玻璃吸管,洗干净送到V06病房来。”
“要尽快哦,不然我们尊贵的客人就喝不上冷、热、正、好的粥了。”
时晏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用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在键盘上敲打着。除了他那透出浅青色血管的手背,醒来的时晏整个人看起来和“脆弱”毫无关系,因此蒋一阔忍不住试探他:
“要不叫贺铭过来一下?”
他打字的动作没停,“不用。”
“闹别扭了?前阵子还加班加点似地来找我做咨询呢……”
时晏头也没抬:“我的吸管呢?”
尽管他的语气再平静不过,蒋一阔还是清楚地看见他那薄薄的手臂皮肤下面鼓起了青筋。他不敢再刺激他,只好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那过期安眠药从哪儿搞来的,我看日期都十几年了,不是我给你开的吧?”
“嗯。”
时晏含糊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蒋一阔不满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可别随便吃药了,你们家药怎么摆得乱七八糟,过期就算了,药片也往瓶子里乱装。”
“你那根本不是安眠药,是利舍平,好好的人吃什么降压药,不晕才怪。”
时晏扣上笔记本,“你说什么?”
“就你被送来医院那天,我不放心,把你吃的药也拿来化验了,结果发现不仅过期了,连瓶子都装错了。”
“不过你家里怎么会有利舍平,你体检结果血压很正常啊……”
时晏面无血色,扎进他皮肤的点滴管里倒是返上一截暗红液体。
“如果抑郁症患者长期服用这种药,会怎么样?”
“不会有抑郁症患者服用这种药的,它会消耗去甲肾上腺素,加重抑郁……”蒋一阔的声音弱下去,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伯母的药?”
霎时间他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蒋一阔摇摇头,想把可怕的猜测从脑子里赶出去。
“不会有医生给抑郁症患者开这个药,也许是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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