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斑里画面转场,她平静地躺在浴缸里,怨怼、激愤随着血液流出了她的身体,她又变成抑郁之前温柔慈爱的母亲,叫时晏走近一点,低声在他耳边交代遗言。
她把自己关在阴暗潮湿的浴室里,时晏困在明亮酷晒的强光下,隔着无法跨越的阴阳界限,他逐帧回放自己的犯罪证明。
升高的温度里,他的心用力撞着胸膛,心悸和晕眩带来一种自虐的快感,他忘记要开窗透气,有一瞬间想试试会不会窒息。
当当当。
有人敲响了车窗。
他以为是贺铭出来了,却是温荣身边的人,请他去车库等。他恍惚地应声,跟着对方的车子往里面开,挂挡时手还在抖。温岁蝶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
托贺铭的福,他好像得到了一点宽恕。
第20章 20 恃宠而骄
下了接驳车,贺铭就看见了坐在车里的时晏。他脱力地靠在椅背上,看不出情绪,像放在玻璃展柜中间禁止触摸的一件物品,贵重,没有生气。
车没落锁,他打开驾驶座的门,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
“怎么不开凉风?”
时晏这才发觉他的存在,只转了转眼珠,面不改色地撒谎:“不热。”
“回去我来开?”贺铭问他。
“嗯。”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时晏反应有些迟钝,答应了却不起身,仍旧坐在驾驶座上。贺铭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会儿,索性俯下身,替他解开安全带。搭扣弹开后时晏终于回了魂,从车上下来,贺铭体贴地后退一步,给他让出空间。
屈久了的小腿又麻又软,他没站稳,下意识抓点什么维持平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搭在贺铭肩膀上,贺铭轻轻扶着他的腰,眉眼弯弯,热气融化在他睫毛上: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很想我。”
一会儿没见而已,时晏依旧顶着一张冷漠脸,但眼睛里有了神采,带着力道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醒醒。”
他换到副驾,贺铭也坐进来,递给他一个纸袋,他以为是贺铭带的礼物没送出去,对方却说:“给你的。”
里面只装了一个白瓷盅,揭开盖子,带着米酒味的清甜香气瞬间捕住了他,燕窝冰酪中间放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时晏捧着一盅精致的甜品愣住,他不知道温荣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了贺铭一盅茉莉冰酪,提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态度,想问又张不开嘴,只好把脑子里的话就着冰酪一勺一勺咽下去。
贺铭开车时向来话很少,察觉到时晏频频投过来的目光,主动问他:“好吃吗?”
“还不错。”时晏顿了顿,“你没吃吗?”
“没有,老人家交代厨房专门给你做的。”他打开转向灯,见时晏捧着空了的瓷盅,神色餍足,不由得也跟着上扬嘴角。
“都聊什么了?”时晏若无其事地问他,手里的勺子捏紧了,又补上一句烟雾弹:“没穿帮吧?”
贺铭想了想,回答他:“没聊几句,应该没有露馅。打了一场球,又去湖心小岛吃东西,就现在了。”
提心吊胆的两个钟头被他描述得像度假,这个走向超出了时晏的预期,他客观评价:“你挺讨人喜欢。”
“是吗。”贺铭和他调笑,“我怎么觉得还不够。”
起码还没到讨时晏喜欢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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