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给了这么多,难道?是打算把他撂在这里,等来年开春才回来吗?
简星沉抬眸,不声不响地打量着眼?前人。
他第一次清醒地看着江意衡以这副面貌出现,发丝梳得极顺,眉毛修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无一处线条不工整。
像是他只从别人话里听过的,浑然?天成的雕塑一样。
“你要走?”
“嗯。”江意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简星沉喉咙发紧,本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已经多留了两晚,这已经是超出预期的施恩。
如今,他也没勇气再苛求什么。
他只是忍不住觉得失落:“新床单,还没睡过呢。”
江意衡笑得温和:“我又不是不回来。”
可?即便?是片刻分离,也依然?让他觉得煎熬。
少年红着脸,却垂下?脑袋,手掌好像粘在杯子上,半天也没端起喝上一口。
忽然?,他闻到一股焦味从锅里传来,如梦初醒地冲去关?火,慌忙把锅挪到地上。
锅盖一揭,扑面而?来的焦烟呛得他猛烈咳嗽。
“腊肉饭,都黑了,不能吃了。”
他嗫嚅着,委屈得好像要哭出来,“我怎么这么没用,连一顿饭都热不好。”
“糊了就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意衡托住他的肩,安抚他,“新床单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你先用着。”
他抬起头,眼?角蓄着一点水花,缓缓点头。
眼?看少年端着烧糊的锅在水池边用力铲洗,江意衡蓦地想起一件事。
“你不会相信,我今天早上看到什么。”
“是什么?”他吸着鼻子,好奇地问。
“我第一次看到,墙缝里长了小草,细溜溜一根,还挺绿的。真是太奇怪了。”
“在哪?”
简星沉放下?锅和铲,顺手在背后擦干手上的水,“我想看看。”
江意衡指着窗台:“就在那,我拔下?来了。”
“你,你给拔了?”
简星沉急了,“人家长得好好的,你拔了,它会死的!”
江意衡抱着水杯,懵了懵,豁出一个无奈的笑。
“那只是墙缝里的一棵草而?已啊。”
简星沉旋即跑到窗前,果然?看到一株纤弱小草,正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窗台上。
茎秆还没他的小指长,叶片是小巧的卵圆形,表面生着细细的绒毛。
这么顽强的一棵草。
他轻轻叹息。
好在,小草虽然?被拔下?,仍留着一部分根须。
简星沉赶紧到门口刨了点泥土,装在一只掉漆的旧搪瓷杯里,用手掌捂热,才把小草小心翼翼地栽进去。
江意衡看他忙前忙后,哭笑不得:“你还真的把它当回事。”
“这本来,应该是你负责的。”
少年抱住杯子,一脸郑重,“你要是不在,我就得负起责任来。”
他垂下?视线,呼出的气息将杯中?小草拂动,指尖极其轻柔地点在毛茸茸的叶片上,像是怕弄疼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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