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整整一年。
只是那么多年来,战场上,与他?对决时,面露欣赏的,只有她?一个。
她?承认他?、欣赏他?。
那些交战的兵戎,那些吃过的对方的亏,深深了解的对方的路数,竟浇灌出埋藏在心底的惺惺相惜。
刹那间,邹以汀眼眶里涌上温热。
下一瞬,二人的枪剑再一次交接,擦出致命的花火,仿佛只要有一人卸了力,就会死无全尸。
薛副将瞧着胆战心惊,暗骂:“这?小女娃果真厉害,将军我来帮你!”
却被?夏侯绫一刀挡住。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无论如何将领都?不能倒下。
他?必须战到最后一刻。
邹以汀握紧斩马剑,奋力一扫,斩下乾玟的马鞍,乾玟一个起落,抬手一刺,便叫他?不得不弃马。
转瞬间,二人又过了十来招。
不能倒,他?不能倒!
邹以汀强撑着,甲胄被?她?的尖刃划过,刃边的风刀每每要划到他?时,他?便急急躲闪开。
邹以汀旋身滑了出去,再抬头时,远处的镇潮关已?然摇摇欲坠。
乾玟紧追而?上,红缨刺破天际,邹以汀咬牙迎上,只一个回击,便听“哐”的一声,声阵八方,叫周边所有的士兵们都?耳鸣嗡嗡。
紧接着,是一串金石之声,他?挺身而?上,飞身一个后打,斩马剑在空中划出一弯银色的风刀。
乾玟一个压身勉强躲过,红缨枪在掌中打了个挺,直直刺向他?的落脚处。
他?愣是向后翻了个身,点到后处。
这?一招一式,均是死招。
都?是背上国家的命脉,奋战到最后一刻。
剑刃斩出的血刃,仿佛斩断了天命无形的牢笼。
没有粮草,这?是镇潮军最后一战。
邹以汀喉间忽然涌上火辣辣的腥甜。
他?自入镇潮关以来,疲于鏖战,身体早已?支撑不住。
眼下几近力竭。
乾玟似有所感?,只道?:“全力而?战!”
邹以汀涣散的意识又凝聚了些,他?握着斩马剑的虎口已?然渗出血。
但他?亲自上阵,与乾玟对招的时候,镇潮军的士兵无不红了眼。
“就这?点力气?吗?”乾玟的声音回荡在邹以汀的耳畔,强行拉住他?的意识。
“邹以汀,你的国呢!”
邹以汀狠狠拭过唇角的血。
他?是渤国的将士,就算死,也要死在渤国的疆域上。
铿!
那一剑仿佛能断山海,直直斩穿了乾玟的红缨枪。
啪嗒。
红缨枪从中碎裂,掉落在地。
锋利的剑刃即将刺破乾玟喉咙的那一瞬。
镇潮关破了。
大风刮过一片片疯狂的血腥,夏国的士兵士气?大震,群蜂一般,轰然压境。
推倒了关隘。
也推倒了边境。
推倒了一个国。
邹以汀的斩马剑,就这?样落下来,没入地里。
他?拄着剑身,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扑通半跪在地上。
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也无力扶大厦之将倾。
就像被?历史的车轮狠狠碾过般,难以呼吸。
他?唇角的血渍一点点流到早已?破碎不堪的甲胄上,最后洇进土色的地里,洇出一片暗红。
蜂拥而?至的步兵密密麻麻,留下一道?道?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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