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腰,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跌倒似的坐到田埂上。
歇了好一会,他才把两只脚拔出来。
哗啦一声,沾满淤泥的脚黑乎乎的,还往下淌泥浆和黑水。
既明嫌弃地皱紧眉头,手在水里简单洗了遍,从竹篮里翻出嘉菉的水袋子,拧开就往脚上冲。
水袋子还有一大半的水,稀里哗啦冲洗着他的脚,黑泥一点点滑下去,露出他原本冷玉似的肤色。
他眉头终于稍稍松开些,但很快,他猛地一下抛开水袋子,脚蹬了下,整个人僵硬地像个木偶,发生低低的嘶哑声音,像是想叫但叫不出来。
嘉菉看到既明拿自己的水袋子,但见他人都快不行了,也没同他计较。
这会注意到他状态不对,扬声道:“你怎么了?”
既明还是没回应。
田酒听见动静抬起头,远远地,一下就发现端倪。
她把手里的秧苗抛下,快速朝既明走去:“我来了!”
嘉菉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跟着走过去。
虽然在淤泥中行走得不太熟练,但田酒离得远,他还是先走到既明身边。
“哥,你到底怎么了?”
嘉菉担忧问道,虽说平时玩闹,但到底是亲兄弟。
既明手指抖着,指着自己的脚,脸色煞白。
嘉菉看过去,不就是泥巴吗?
见既明面色不似作假,他弯下腰细细一看,“啊”地一声吼出来。
既明脚踝上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蚂蟥,和淤泥一块微微蠕动着,看不出形状,只能瞧见隐约的花纹,几乎和淤泥融为一体。
嘉菉头皮炸开过电似的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
虎狼他不怕,皮开肉绽他也不怕,可这玩意也太恶心了。
“这这这……我,我给你拿掉……”
嘉菉面色扭曲,嗓子叽里咕噜的,手一寸寸地伸过去。
可越离越近时,早饭似乎都在胃里翻滚,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即便他不看那只蚂蟥,脑海里也能想象出它的模样,脚下早就适应的淤泥在此刻存在感又变得突出,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脚上也悄无声息地趴着一只冰凉柔软的蚂蟥。
“呕……”
他干呕一声。
“我来!”
田酒赶来,直接拦开嘉菉的手,站到他面前。
阳光明亮,她一张小脸红扑扑地,红润嘴唇抿着。
发辫轻轻一甩,拍进他怀里,像一记隐秘的安抚,无声驱逐掉他脑海里所有不适的画面,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
既明满头冷汗,整个人歪歪倒着。
那条腿完全不敢落地,也不敢动,僵硬地像条棍子杵着。
田酒手上还有干掉的淤泥,就这么在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直接上手。
“啵”地一下,扯开那只软乎乎的蚂蟥,随手甩在草丛里。
既明腰身一弹,几乎要离那片草丛八尺远才能安心。
嘉菉怔怔看着她,眼神几乎烧成燎原的火。
“田酒,你好厉害!”
田酒眉头还拧着,没说话。
她握住既明的脚踝,往上抬了抬,力道有些不知轻重。
既明嘶了声,腰跟着往下滑。
“你做什么?”
他声音虚软着,是真的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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