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并不小,封琛却依旧面无表情,上了大门口候着的吉普,风驰电掣地离开了集训地。
半个小时后,附近的军用机场,一架小型私人客机冲上天空,向着遥远的合众国飞去。
机舱里,军官在电视新闻背景音中,整理那些未放好的行李。封琛靠坐在座位上,将集训期间一直关闭的手机打开。
屏幕亮起的瞬间,几条信息跳了出来。
母亲:封琛,等你集训结束,我们全家人就去岛上度假。
母亲:封琛,你陈叔叔要在宏城进行竞选总统的演讲,你爸爸是他多年的朋友,我们得去一次,所以只能让王副官来接你了。
封琛垂眸看着后面那条信息的日期,显示就是昨天,他放下手机,耳边传来新闻女主播的声音。
“……不知道封在平将军会不会出现在陈思泽执政官的演讲现场——”
女主播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视被关闭,封琛将遥控器扔到面前小桌上,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不耐烦。
军官回头,试探地问:“封少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封琛摇摇头。
他其实的确有些不舒服。这几天总会不明原因的低烧,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恢复正常,所以他也没有当回事。
现在他又有了低烧的感觉,忍不住抬手探了下额头。极会察言观色的军官低低询问几句后,便将行军背包放下,去找空乘拿药。
客舱内只剩下封琛一人,他看向那个黑色的行军背包,突然发现上面的一个挂件不见了。
那是个棕色的绒毛配饰,也许是只熊,或者是只兔,他并没有仔细看过。只是偶尔感觉到有什么在和背包轻微相撞,才会突然想起。
当然,也会捎带着想起颜布布。
颜布布经常会在他出门前,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塞进他背包,所以他曾在笔试时,拿着和橡皮擦相似的巧克力擦考卷,也曾在械斗教官的注视下,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塑料小剑。
他很生气,但颜布布只有六岁,所以他只能呵斥,用凌厉的语气和目光进行威慑。
他这套对别人很有效,不管是谁都对他敬而远之,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颜布布。
颜布布脸皮奇厚,刚被他训一顿,又会顶着那头小卷毛往他面前凑。
封琛只能忍,选择漠视颜布布的存在。反正再过上几年,他就要进入军校,而颜布布便会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这次他没有将挂件扔了,并不是他喜欢这个玩意儿,而是他已经习惯漠视,习惯将属于颜布布的一切痕迹都漠视掉。
“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飞机还要好几个小时才到。”待封琛服下药后,军官接过水杯询问。
封琛点了下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遮光板被放下,椅背调低,身上搭上了一条毛毯,很快便在单调的飞机嗡鸣声中沉沉睡去。
。
阳光很好,女佣阿梅做完事后,匆匆回到佣人房,抱出被子晾晒在小院的绳上。
看着被子中间那团深色的濡湿,阿梅沉着脸问道:“顔布布,你昨晚睡前是不是又喝水了?”
房檐下站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两手插在深蓝色背带裤的胸兜里,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垂头丧气地道:“是的。”
“不是给你说过睡前别喝水吗?”
顔布布用穿着运动鞋的脚,轻轻踢着面前的桌腿,声音很小地回道:“因为有些渴,睡不着,就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水杯那么多的一点点。”
“满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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