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相抵,低沉嗓音响在耳边:“你生气了么,你生气,又憋着一口气,不肯先低头,是么?那你不如找处无人山谷,将我用铁链死死拴住,让我不能去为祸四方,不能奸、淫好色,你只远远看守,不让我碰你一下,既能让你我日日相见,又成全你的清白名誉,免得说妖人引你堕落。”
“你,你现在还说这些混账话——”林故渊再难自持,情动不已,双臂攀住他脖颈,将身子依附过去,二人轻轻抱在一处,呼吸间皆是方才沐浴的药皂气息。
谢离冷笑道:“你争气些罢,满城眼线,这可是侠义道的地盘,仔细再让你师门看见你在我怀中是这副样子——”
林故渊不料他半点情面也不留,不由惊惶失措,分寸尽失,几乎要流泪,只是阵阵低喘,谢离却又搂他入怀,轻拍他后背,温柔道:“好了,好了,哎,我这天生的贱骨头,何苦又惹你。”
二人闭目调息,渐渐放松,气息匀净,终于是神志清明,方才一场混乱如不存在一般,松松地抱着对方。
月上枝头,云移风动,草木萧萧,二人都不再说话,一动也不动,窗外的月光映射进来,照的两人如玉石一般。
林故渊伏在谢离肩上,枕着他的绢凉黑衣,细想方才谢离那番话,不知为何并不生气,叹道若真被困在一处地方,我们出不去,外人进不来,再不担心什么门派规矩,正邪之分,世俗偏见,只我们两个在一起,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他只能陪我说话,只能与我玩笑,只能哄我高兴,谁也不能拆散我们,那真是神仙也不如的日子……
却又忍不住自嘲,这人说的好听,若真把他囚进山谷,他性情如此跳脱不羁,只怕是要闷死了他,不出三天便要嫌弃我乏味无趣,挣开铁链,甩下我逃之夭夭,从此再不回来。
谢离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林故渊看着他那张沉郁的脸,从心里浮出一些悲凉的欢喜。
原来真像陆师兄所说,喜欢一个人,又让他知道了,那便是把手中兵刃给了他,让他欺辱嘲笑,随意打骂,我却只有喜欢他这一条路可走,至于他如何想,如何去做,何时要舍了我,另投他人而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番情潮偃旗息鼓,两人再不敢放肆,各自回房打坐休息,一身热汗渐渐退去,又到了跟许大酉等人约好的时辰。
此地名唤浥城,是前往泰山的必经之地,风荷楼是浥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金碧辉煌,排场极大。
果然如那老叫花子所说,二楼早已为众人备好雅座,许大酉拄着一只铁拐杖,举着酒葫芦,一口接一口的自饮自乐,还未入席就喝了个半醉,赤红着脸膛,招呼大家落座。
谢离望着桌上鸡、鱼等菜品,笑道:“自西往东一路走来,只见逃荒避难的百姓不计其数,竟不知如今我们国力如此昌盛,连叫花子都请得起客了。”
说罢拎了块炸得酥焦焦的肉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道:“丐帮出手阔绰,在下佩服,若往后在江湖混不下去了,还望许老英雄收留——跟着老英雄潇洒快活,天天烧鸡就酒。”
许大酉嘿嘿嘿嘿挠头直笑,连道:“可不能说出去,若让我师兄知道,就算他老人家远在千里之外,也要放下帮里一切事物,先赶来揍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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