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萧杀沉郁,眼里杀机暗藏,气势说不出的骇人。
那仆役慌忙道:“去,去!”
连滚带爬的跑了。
夜深幽静,昏灯如豆,谢离和梅间雪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桌案,隔了五年的悠长岁月。
旧年回忆一件件涌上脑海,儿时的小院子,恣意飞扬的少年时代,意气风发的青年,爱穿玄色红纹的衣裳,披衣敞怀,鬓发垂腰,背上一柄黑金乌月刀,肩上挑着一根光溜扁担,一头挂两坛子新觅得的好酒,穿过明灭成海的火把,大步流星跨进天邪令总坛“不积堂”。
周围一众人纷纷行礼,高声喝道:“左掌教回来了!”
殿内早围了满满的人,奇装异服,古里古怪,有落魄书生,有叛教道士,有重环垂耳、脸膛赤红的彪形大汉,有半男不女的大嘴娘们,有私奔出逃的双剑夫妻,有蹦来跳去的小豆丁……一应乐淘淘的,上前拱手作揖,笑眯眯道:“魔尊。”
“狗屁魔尊,那帮正道恶臭之徒的叫法,你们学个什么劲,把我说的跟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似的,谁再这么叫,今日别想喝我从留仙楼带回来的一滴酒。”
他爱惜的抚摸肩上的扁担,眉眼促狭,“告诉你们,留仙楼的百年陈酿,仅剩这四坛子,为了这四坛子好酒,老子跟易临风溜进酒窖,跟留仙楼看家护院狠狠打了一架,酒窖里林林总总数百坛子酒,全碎了个干净,总共抢下来这四坛,喝完了,百年之内,天下人再尝不到这‘蓝桥风月’!”
“把你们的狗鼻子都准备好,一会我要启泥封了!”
大伙儿哄堂大笑,摇头道:“我们沧海君啊,真是天下第一疏狂人。”
他将扁担和酒坛子往地上一抛,朗声道:“今日教主大寿,来,来,都来喝酒,教主呢,欧阳呢,小琪呢?诸位护法、使者,今天一醉方休!”
但有相知诉相思,何需醉乡作故乡。
“教主和曼娘还在巴蜀一带游历未归……”
他啧的一声:“师父他老人家越老越不正经,教中事物一概不管,就想着做对老鸳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满堂火把被震得摇曳不休:“若非两位掌教年轻有为,咱们教主也享不上这份清闲!”
“右掌教呢?”
“近日西湖凤栖山庄的公子行加冠礼,右掌教早几日就下了山,带着欧阳堂主‘贺喜’去了。”
“凤栖山庄?带了五百个废物弟子在苗疆围战我们三日三夜的那个凤栖山庄?”他皱眉思索,“那是得好好贺上一贺……”
不知是谁低声发了句议论:“你们觉不觉得,右掌教所行有些过了头?近日江湖上流言纷纷,都说魔教行事残暴,越来越像当年长生老祖,咱们刚回中原不久,还需休养生息,右掌教他一向听不进我们的话,沧海君的话,他总是要听的……”
他眸光一凛:“都住口!我爱做个闲人,与你们玩笑就罢了,右掌教成日为教中事物辛苦奔走,你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是何居心?”
……抚看少年追风剑,犹在匣中作龙吟。
他长长叹息:“由他去吧,他有分寸。”
小小的女孩儿扎双髻,摇摇晃晃扑向他,脆生生的童音如黄莺出了山谷:“离哥哥多日没回来,抱一抱酒酒,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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