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目光忽然柔软,轻轻道:“我痛得很,你帮我揉一揉。”
他说完这句话便闭目休息,再不理他,林故渊被他冒犯,脸色转寒,等了一会儿,见谢离始终无甚反应,神色确实十分不好,知他是强撑许久,半跪在他身边,解开他胸前衣襟细细查看,只见右侧胸口有一个细小针孔,隐隐透出青黑色,越向外青色越淡。
再翻开他眼皮,只见瞳仁涣散,已有毒发征兆,他心中愈发焦急,伸手在谢离脸上拍了两拍:“能走么?”
抬头看一眼禅房大门,低低道:“红莲的人要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谢离仍是不答,长发濡湿,轻轻哼了句什么,听不真切,林故渊将二指往他脉上搭去,只觉脉象时断时续、时有时无,竟像是将死之人一般,心里大惊:这毒竟如此厉害!顿时脸色煞白一片。
因谢离一向恣意妄为,他无形中总认为他是百毒不侵的不坏之身,从没想过他也是凡人一个,塔底十二罗汉之死状浮现眼前,登时耳中轰的一声,口中不住念叨:“你别死,你别死,我俩的账还没算清,你死了我找谁去。”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压制不住,心中愈是骇然,双手也禁不住轻轻发抖。
他将谢离扛到背上,刚待站起,慌乱中只觉双膝酸软,险些一起摔个跟头,扶墙勉强站稳,他偏头望向谢离,听见他微弱呼吸,心中又是哀恸,又是畏惧,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他是魔教之人,对天邪令忠心耿耿,手中有孽债无数,我一路嫌他行事诡谲残暴,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我自诩心志坚定,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对他信任依恋到如此地步么?这实在可怖至极!
抛开孟焦一事不提,若他就此死了,自是解了我的万般矛盾,可他为我挡那一记毒针,又如何回报?一时心中纷乱如麻,再转念一想,那蝶面人的毒针如此厉害,看谢离此时脉象,能撑过一个时辰已属奇迹,还想什么回报与否!顿时心如死灰一般,什么应不应该、正道邪道全都放诸脑后。
强撑着向前走了两步,谢离突然转醒,从他肩上垂下一条手臂,低声道:“添麻烦了,小兄弟。”
他的脸挨着林故渊颈窝,两人肌肤相接,热腾腾一片,林故渊咬牙按捺心中恐惧,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这种话不要说了。”
谢离伏在他肩上,赫赫干笑:“你这人恁的心善,这一次当是我还你的,不是让你再觉亏欠于我,又想着报答。”
林故渊心里又是一震,他素来性子清冷,人人都道他刻薄少恩,性情超然物外,因此得来一个“小东华”的名号。其实并非无情无义,只因师尊最不喜弟子举止轻浮,最厌聚众结党,他对玉虚敬若生父,为怕师父失望,干脆少与人交,压抑的久了,连自己都忘了当初的少年情怀。
此时被谢离点破,心里一热,镇定心神,使力将他往肩头扛了一扛,大步走出禅房。
刚一出门,只听外面钟声大作,到处喊打喊杀,急忙又退回屋内,探身向外一看,整座藏经塔已化作战场,处处兵刃相交,各条走廊都布满了人,三两结对尽在对战,一时分不清哪是魔教,哪是自己人,塔楼年代久远,木板不堪重负,被踏得咚咚乱响,四处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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