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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雾中忽然现出人影,步声急促整齐,十多名手持棍棒的少林弟子满面肃杀,脚踏钟声飞奔上山,个个目不斜视,从林故渊和谢离中间穿过去,脚步不歇,直奔进达摩殿中!
二人站在殿外,面面相觑,齐齐回头,林故渊奇道:“这又怎么了?”
只见那达摩殿门半遮半掩,黑洞洞的无一丝声息,更没有派出追兵的意思,谢离将手臂往他肩上一搭:“管他个娘,愣着做甚,逃命去也!”
他臂膀温暖沉重,林故渊心中一紧,生怕在这不合时宜之际牵动蛊虫,急忙闪身避过,谢离笑着摇头:“坏了,这下露了真面目,让小娘子嫌弃我疯疯癫癫。”
“你当我今日才知道你疯?”林故渊逃出众人的咄咄逼问,心情转晴,噗地一笑,道:“还说不让别人欺负了我,明明你才是头一号处处与我为难,方才若替我辩解一句,也不至于此时落荒而逃。”
谢离嗟叹:“小兄弟,不是我与你为难,是你的心太软了,到哪里也要吃亏。”
林故渊心头一热,心说自从陈远死后,无论师尊、众位师兄弟,都恨他心如铁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形容。
谢离观他神色,叹道:“被人污蔑到那种程度,还是只肯自守,难怪那史齐欺你,你若在他连挑你破绽时反问他,说‘风雨山庄既然如此磊落,就算我真倒戈魔教,为何要潜入你山庄,为何要与你叔父为难,又为何不远千里来少林揭露魔教探子’,他自然不能自圆其说,待他破绽频出,便是你反击之时,这有何难?”
他乜斜林故渊,拍掌笑道:“也好,也好,借此机会,正好跟一众不辨黑白的虚伪之徒撇清关系,远天广地任我遨游,天地为庐,杯酒作伴,岂不有趣?方才我不开口,正是想让你将所谓朋党的嘴脸看个清楚,一样是尔虞我诈、阴诡算计,有何脸面自称正道?”
林故渊听闻此言,突然心中一凛,再笑不出来,暗道:我真心敬他护他,他这混账竟是要离间我与同门,我真蠢,竟全信了他的话!
当即喝道:“你将我们一概贬为虚伪之徒,你难道忘了方才许大酉、那峨眉掌门、少林一众前辈,还有我师门一力相助?你方才言论,又与那些听闻魔教便要杀之灭之的正道有何不同!休要胡言乱语扰我心神!”
谢离见他真生了气,摇头叹息:“小兄弟,你我终究殊途陌路,恐怕此劫之后,便是你我分别之时!”
林故渊心头砰砰直跳,分别二字如刀般刺入心底,越想越是灰心,心中更骇,难道并非蛊毒强迫,竟是我不想与他分开吗?顿时慌乱难言,再不敢看谢离一眼,谢离也闭口不言,二人转身往达摩殿后山林飞奔。
山壁陡峭,乱石嶙峋,半山坡松柏茂密,四季常青,有如山僧迎客,长臂斜张,兜揽一山清风水雾。
林故渊连纵跃,攀上一座天然石台,谢离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立,居高临下,少林寺情景尽收眼底。
只见一名僧人自达摩殿后门出来,急急奔往后院钟楼,紧接着全寺钟声大作,达摩殿大门轰然开启,侠义道众弟子奔涌而出,却非齐整列队,而是各自操持兵器,在殿外平地杀做一团。
林故渊脸色大变:“是风雨山庄的人出手了?”
他手按剑柄,望向谢离:“怎么办?”
谢离也望着他,只见林故渊全身浸于寒冷山雾,神色萧肃,姿容挺拔,衿带当风而动,与峭壁险峰和连绵青山融为一体,如那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最是清冷硬朗的一张脸,眼中却有问询依靠之意,忽觉无比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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