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师尊亲笔书写的拜帖的锦盒不见了。
林故渊心头火起,大吼道:“谢阿丑!”
没有回音。
他抄起长剑,飞身越至树梢,朝四下观望,只见火光幽微处,谢驼子正手脚并用盘住一棵大树的树干,奋力吊在半空不上不下,表情比哭还难看。
无论林故渊怎么喊他,驼子都只是筛糠似的抖,没有反应。
林故渊掰下一截树枝,灌注真气朝谢驼子投掷过去,正好打在驼子的脑袋,谢阿丑这才啊的惨叫一声,翻了个白眼,从树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林故渊气急败坏冲到他跟前:“盒子呢?拜帖呢?”
谢阿丑回过头,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行李,三魂七魄回归身体,哭天抢地道:“被猴子抢走啦!”
林故渊满脸血水汗水,甚是狼狈,他将剑随手一扔,生平第一次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
丢了信物是大事。
林故渊用剑指着谢阿丑的后背,逼他把周遭角角落落找了个遍,爬坡上树,挖坑钻洞,锦盒没找到,毒虫野蛇倒是翻出来一堆。
谢驼子在树洞里摸出一根死人的大腿骨,又撅着屁股从树底的枯藤堆里搬出一扇被野兽啃得残缺不全的肋骨,之后无论林故渊怎么威胁他,都一副吓傻了的表情,说什么不肯再找了。
树林幽深,野兽四伏,林故渊不敢大意,又怕随意走动迷失方向,只好作罢。
只是可惜,初入江湖,还没觑见武林纷争的影子,就丢了拜山门的名帖。
两人牵着坐骑,整整五六天才走出林子。
拨开一人多高的蓬草,看见远处小路的时候,两人已是满面尘垢、衣着褴褛,四只眼睛灼灼放光,驼子倒还罢了,本身尊容就不敢恭维,林故渊却惨,数天未曾梳洗,胡碴长出老长,一身的臭汗,哪有半分昆仑名士的风采?
他也顾不得君子端方,摇摇晃晃骑在马上,恶狠狠地啃一只白面饼。
又赶了两天路,才到了百乐镇。
百乐镇果然如其名,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街市商品琳琅满目,有中原的茶叶、瓷器、丝绸布匹,也有西域来的香料、草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巧手工小玩意儿。
两人旅途劳顿,早没了游玩的心思,沿街寻找一家干净的客栈,谁料连问了几家都已经客满,等走到第五家客栈时,天已经擦黑,谢驼子又饿又累,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林故渊走进客栈,客客气气的刚说一句请问,店小二正趴着假寐,听见动静,头也不抬,伸出一根手指朝外一指:“没房了。”
林故渊转身要走,那驼子却不依了,道:“小兄弟,你脸皮太薄,走江湖投店可不是这么个问法。”
林故渊道你待如何,驼子嘿嘿一笑,转身一把抓住店小二的领子,摆出一脸凶相:“喂,大爷要住店,收拾两间干净的上房,切二斤牛肉,预备一壶好酒,告诉你,别看大爷穿得不体面,兜里有的是银子!”
那店小二也识时务,登时赔笑:“别生气别生气,不是怕你们没钱,是实在没有房间了,不信我带您楼上楼下转看一圈,别说上房,连后房仓库都收拾出来住人啦!客官您有时间吵架,不如趁着天没黑透再多跑几家,要不然今晚就要在西郊破庙里凑合了!”
林故渊示意驼子放手,奇道:“生意竟如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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