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多家财团支持,刚开始时该组织尚且能在明面上遵纪守法,后来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洗脑“志愿者”让其进入规则区进行不同程度的破坏,用来测试规则区在面对这些破坏时的不同反应,算是他们的常规实验手段。
“规则区近两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易恪说,“在刚开始的那一年,全球一共也只有五例。”
而时至今日,规则区早已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虽然各国政府都在竭尽全力维持着社会正常秩序,但恐慌情绪依旧不可避免地在民间四处弥散,意识形态层面的分裂也由此而来,服从派、抗争派、中间派,以及像隐形巨人一样,试图利用规则从中牟利的“军火派”,世界看似依旧平静,但谁也不知道在涌动的暗流中,这份表面上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假如有一天,世界彻底被白雾吞噬呢?
庄宁屿看着远处,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规则区的数量虽然在成倍增加,但‘质量’却在成倍减退?”
易恪不解:“质量?”
“第一年出现的五个规则区,逻辑严密,规则详细,就像最优秀的推理作家精心打磨出的成名作品,不管从哪个角度去分析,都毫无漏洞,第二年和第三年的一百多场规则游戏,质量虽然也不错,但当中的逻辑链已经出现了细小Bug,完美程度有所欠缺,而发展到今天,像阿加莎或者柯南道尔一般的‘著作’早已不再出现,现在的规则区……”庄宁屿想了想,“更像是由初级AI生成的潦草作品。”
易恪思考了一下他的话,试探着解释:“你的意思是,假设宇宙中存在着一个‘程序员’,那第一年的五个规则区,就是他亲自设计出的‘游戏’,后来随着人类不断进入规则区,该游戏的观测样本也在不断扩大,而等样本积攒到一定数量后,‘程序员’本人就不再亲自下场设计‘游戏’,只需要依赖由海量数据所构建出的模型,就能随机大量地在全球投放规则区?”
庄宁屿点头:“就像现在这样。”
易恪看向被白雾所阻隔的星空深处,撇嘴:“那他可够闲的。”
庄宁屿说:“NPD。”
易恪没听清:“什么?”
庄宁屿重复了一遍:“NPD,极端自恋型人格,就像非要把自己的头安给宙斯的鲍宇宙,我觉得‘程序员’也和他一样,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截止到目前,所有规则区的基本逻辑,其实都是‘惩恶扬善’,这也是服从派存在的理论基础,他们认为规则区的出现,本质上是为了帮助人类社会挖出被隐藏的‘恶’,旨在让地球早日成为理想国,等到‘恶’彻底消失后,规则自然也会一起消失,所以造成如今混乱现状的根本原因还是人类本身。”当然,这个理论基础其实也很薄弱,以桃李小区举例,基本逻辑的确是蓝岚对小聪的母爱,但假如任务失败,时空扭曲带给桃李小区现有居民的伤害难道就不算另一种“恶”吗?
“NPD高度以自我为中心,享受特权感,对他人缺乏同理心,所以‘程序员’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一种道德暴政,他的规则逻辑里只有最基本的善恶观,一旦游戏开始,除了刚开始选定的主角,其余参与者都只是NPC,就像我们在打‘超级马里奥’的时候,其实也不会在意板栗和乌龟的死活,只要能救出公主,就算通关。”庄宁屿说,“当然,这只是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人类在规则里所扮演的角色,还是要比板栗更高级一点的。”
易恪笑了笑,把空的奶瓶从他手里拿走。
社会的进步在于平衡善恶,而非彻底消除其中一端。庄宁屿把冰凉的手插回衣兜:“算了,先说回这次的规则区吧。”
易恪问:“要不要先喝点水?嗓子又哑了。”
庄宁屿警惕性很高:“什么水?”
易恪面不改色:“甜的,刚问张师傅给你要了点他精心烹煮的招牌热苹果汁。”
庄宁屿半信半疑地接过保温杯,尝了一口,立刻就被苦得当场变形。易恪圈住不让人跑,端着杯子连哄带骗带强迫:“听话,喝完就不咳嗽了。”
庄宁屿:“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反作用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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