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他问。那声音,就像一个小孩在问另一个小孩。
“还好没破相。”他又软下语调,那把粗嗓子淳淳的:“抹抹就好了。”
湿湿黏黏的,两根细手指猫似的一点点碰上来。他轻轻吧嗒一下嘴,柳知反应过来,那抹他额上的是口水。
正嫌恶心要推开人,程谷雨又咕哝:“怎么有点烫。”
“我给你吹吹。”说着,他站起身来,把脸贴得很近,小口小口地朝伤口吹。那气息绵乎乎打在脸上,像是怕把柳知吹破了。
“好点了不?”程谷雨问。
柳知一肚子火就这么随随便便灭了,又不甘心,沉着嗓子撵他。
“滚出去。”
只是这句滚,柳二少爷有点中气不足。
一早起来,程谷雨就忙活开了。二少爷这房中,好东西不少,可都落下一层灰,想来是好久没人打扫了。程谷雨家里虽穷的叮当响,但过日子从不糊弄,间茅草屋收拾的干净利落,他跟爹爹住起来也舒服。
他往后得一直在这后院,自然也要让二少爷住得舒服。
程谷雨正站在小凳上,伸长胳膊取博古架上的花瓶,房嬷嬷来了。
“嚯,你倒是个勤快的。”
她来给程谷雨送衣裳,两人进了隔壁的小房。程谷雨要把衣裳放好,一开柜子,看见堆得满满的药包。
“房嬷嬷,这是什么?”
“少爷的药。”
程谷雨点头:“那我每日几时煎?”
“煎?”房嬷嬷抽出椅子坐下,“不用。”
“二爷刚瞎那会,药还是肯吃的,可日子一长,眼睛一点好都见不着。爷啊,话越来越少,药也不肯喝了。厉害的时候,闻见药味就砸东西。”
“谁想触这个霉头。再说这药,烦得很。几时放什么材料,改大小火候,都有讲究。一碗熬下来,累死个人。”
程谷雨把自己卖了才换到买药钱,看着一柜子的药包心里泛酸。有病哪能不吃药呢,不吃怎么好起来?
他问道:“那少爷的眼,还有的治吗?”
房嬷嬷架起腿,往椅子上一靠:“城东头的孙郎中,就祖上是御医的那个。说二少爷是情绪郁结,肝气受损。药得吃,人也得想得开,都凑上了,这眼睛才能有指望。”
“都是些套话。”房嬷嬷起身拍拍裙子,“我还有活,先走了。”
她又回过头,不知是嘲弄还是叮嘱:“不过大爷,倒是说要每天都煎。”
送走房嬷嬷,程谷雨继续回房间打扫。正厅墙上挂着副字画,程谷雨掸完灰,拎着鸡毛掸子对着画发笑。
题字写的是“猛禽斗兽图”,画的却是只公鸡,低下脑袋聚精会神地啄地上的蚂蚱。程谷雨喜欢这画,鸡和虫都跟真的似的。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ü???é?n???????2????.????????则?为?山?寨?佔?点
红章是个“知”字,二少爷画的。程谷雨想起早上,房嬷嬷临走前那个瞧不起人的脸色,忽然就替他少爷感到不值。
打扫完,他跑回小厢房,从柜里翻出药单子,仔细地研究起来。确实麻烦,可细心点看着炉子便是,这活难不倒程谷雨。
他拿出一包药,把碳炉搬到院里,生火熬药。没准二少爷今天心情好,就喝了呢。药罐子咕嘟嘟响,程谷雨拿着小扇子蹲在炉前,丝毫不敢懈怠。
柳知起的晚,刚到正厅,就察觉空气新了不少。他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加敏感,人又是个聪慧的,很多事情不用眼,也能猜出个大半。
厅中有新鲜的水汽,他走到玄关架前伸手摸了一下,干干净净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