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被忽视了的郡主挑了挑眉。
赵都安盯着水碗中微微荡起一丝褶皱的水面,以及水中倒映的脸孔,呢喃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徐君陵愈发迷惑。
却见赵都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笑道:“郡主要进城,还请落在后头,钦差队伍得先走一步了。”
……
……
数十里外,太仓府城。
一大早,衙役官差便催促百姓净街,提前将城中帮派等碍眼的东西,一概压下去。
城内临封的一群大员,都换上官袍,头戴乌纱,率领一众地方官列队,在城门口望眼欲穿。
终于,官道上两辆车马队伍抵达,马车顶悬着一条黄色绸布,是为记号。
“钦差来了!”
黑瘦如铁,雷厉风行的知府孙孝准沉声道。
这一瞬间,在场官员皆是心头一沉。
布政使高廉与年迈的按察使也抬起胸膛。
待马车队伍在城门口停下。
气质儒雅,官袍都熨烫的没有褶皱的高廉率众迎接,朗声大笑,迈步拱手:
“前方可是赵钦差?”
两辆马车厚厚的帘子相继掀开。
先走出来的,乃是镶嵌了包银假牙的青袍御史,然后,才是施施然,给钱可柔请出来的赵都安。
赵都安神色淡然,眼神睥睨,身上是在路上换了的白马监使者独特官袍。
目光依次扫过高廉等地方官笑容满面的脸,最终定格在为首的文官脸上,笑了笑:
“久仰高布政大名,今日一见,气度不凡。”
高廉哈哈大笑:
“钦差谬赞,久听闻京中赵大人威名,传言丰神俊朗,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无怪乎得陛下倚重。”
生着一张老好人面孔的按察使也笑道:
“高布政所言极是。”
就连政绩卓著,动不动敢和上官拍桌子的孙知府也是满脸堆笑,一副热切模样,不吝赞美。
三人带头,其余本地官员纷纷开口,对他模样大加赞赏。
钦差队伍中都是人精,这会渐渐听出别样意味来。
这群地方官,看似夸赞,却全然不提赵都安半点功绩能力,只吹捧容貌。
那一句“无怪乎得陛下倚重”,更隐隐沾染讽刺意味了。
暗指他靠小白脸上位。
御史陈红笑容缓缓收敛,梨花堂锦衣们神色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面对钦差,地方官们不会明面上对抗冲突,但这种软软的讽刺,却更令人火大,偏又无法发泄。
然而,赵都安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出,这帮人言语中的讽刺和揶揄,笑容依旧热切,甚至显得尤为风度翩翩。
这模样,令高廉为首的地方官略感诧异,不知这钦差是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当真是个名过其实的草包了。
恩,若是后者,那倒最好。
“钦差舟车劳顿,我等已备下驿站、宴席,为钦差接风洗尘,来人啊,还不领路?”
寒暄过后,高廉笑着邀请,示意进城门。
赵都安却笑着没动,说道:“高大人权且等一等,人还没到齐,另外,不知诸位备下的驿站,可曾宽裕?”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还有人落在后头不成?
高廉突然心生不安,笑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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