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小腿闪躲,“什么啊。”
她定睛一看,是一盘蚊香,为保证安全,他把蚊香放在镂空的盒子里。
陈迹舟说:“有蚊子,小心别踢到。”
“……哦。”
他帮她摆好蚊香盒,眼见陈迹舟要落座,江萌咬了咬笔头,又说:“其实还有点热。”
陈迹舟愣了下。
接着,江萌的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
他没再进屋了,去了院子外面,找到外公,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把王京舶的蒲扇。
陈迹舟在她身侧坐下,一边轻轻地晃着扇子,帮她驱散暑气,一边好笑地对上江萌无语的面色,说道:“院子里没电,你非得坐这儿,我真没辙了。要么你忍忍,要么我忍忍。”
江萌以为他在逗她,没想到,他真的帮她扇了很久的风。
她心里过意不去,却也没有叫停,沉浸在这份被照顾的安全感里,又因它无法长久的延续,而提前体悟到遗失的酸楚。
余光里是少年白皙骨感的手腕,低体脂的形态极具观赏性,筋脉与骨骼的痕迹都很分明,错落的青色像他鲜活而蓬勃的生命力,永恒地流淌、跳动。
“你不累吗?”她问。
陈迹舟慢慢悠悠:“刚睡醒,精力无限。”
“妈妈那天还说我:你迟早被陈迹舟惯得无法无天。”
他听了,浑不在意地一笑:“那就无法无天啊。”
“……”
他语气嚣张:“陈迹舟不是还在吗?”
江萌也笑了,对上他明媚又张扬的眼神:“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别被我妈听见了。”
陈迹舟倒是很有担当,他甚至连担当都表现得那么轻盈,不过轻轻一点头:“来吧,来找我,我负责到底。”
江萌总觉得,他许多的玩笑话都讲得像真的,不过在热闹戏谑的氛围里,被削弱了本意的重量。
厚厚的错题集在她的手中,江萌没有将纸张按牢固,纸面一片一片飞快地跌下去,直到扉页龙飞凤舞的字迹显现出来。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江萌眼眸一亮:“哪个大佬给你写的?”
她知道,他或者外公总能有本事找到一些高端的手笔。
陈迹舟把那层纸掀起来,语气挺稀松平常的:“要么,撕下来给你?”
她抬脸看着他,用询问的眼神:快说啊。
“我写的。”他说。
“……”
江萌实力演绎一秒黑脸。
陈迹舟松开那页纸,笑着,指她额头:“势利啊,势利。”
好朋友这个词还是太笼统,江萌可以有很多的好朋友,但是她只有一个陈迹舟。
他是特别的。
具体一点来说,这份特别表现在,他是最懂她的人,最愿意照顾她感受的人,最愿意为她付出的人。
也是她在炎热的暑天里,最难耐无趣的每一个时刻,最想见到的人。
江萌有时很好奇,宏大的历史要怎么注解细腻至极的感情呢?
他说,人类的每一种痛苦都能在历史中找到解药,烽火连天里的大局观,轻如鸿毛、重若泰山的生死观。可他从不和她说起,那些翻不到谜底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江萌低下了头,手指做着重复的动作,把他错题集的页面一角卷得变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