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着,眼神殷切又坦诚,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狡黠与戏谑,他是在认真诚恳地与我道歉。
我知道夺走一个皇子的性命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简单,又极力忽略心里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只回视谢行,冷冰冰地开口,“你的意思是,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行,今夜随便我怎么折腾都好?”
“对。”谢行点点头,又愧疚地补充道,“漂亮哥哥,对不住,我也没想到父皇会对谢言网开一面,只是将他发配蛮夷。还是我太自信了,我答应你的时候,是真的以为此举能将谢言置于死地的。”
他说得这般情真意切,而我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长而久地叹出一口气,“无须再多言。”
我让谢行与影卫在囚牢外等候,只身进了死牢之中,我刚走进去,那股子血腥味便冲得我几乎作呕。
这死牢里四面都是冷森森的铜墙铁壁,右侧放着一整排五花八门的刑具,那些刑具森森发着冷寒的光,沾染的血污模糊了它本来的面目。
牢里边只有一扇紧窄压抑的天窗,悠悠透入几缕月光,天窗下边便是十字邢架,谢言就这样被吊了起来,他并未发现我的到来,双眸紧闭着,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当中。
我往前几步,借着月光将他整个人都看得仔细,他的剑眉因为疼痛而紧锁,面白如纸,凉薄的唇失了血色,凄惨得像一朵枯败凋零的纸花。
身上的囚服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和样式,我细细一思索,这应当是白色的囚服,不过是因为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将白色都染红,胸膛处的道道鞭痕让他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虚弱。
我禁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胸口的位置,那处有无数道鞭痕,翻出的血肉带着白色的颗粒物。
那是盐粒。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明白了,那些狱卒应当是先将谢言周身的皮肉抽得皮开肉绽,之后便在伤口处抹上粗糙的盐粒,尔后又抽得皮开肉绽,又抹上盐粒,如今往返多次,才会让那些盐粒看着像是长在肉里。
这牢里只有刑具那处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方便施刑的狱卒能将各种刑具辨认清楚,随着心情挑选喜欢的刑具。除此之外,便只有天窗投下的冷冷月光,我踮起脚,借着月光,目光像是粘在谢言脸上。
他浓长的羽睫遮住下眼睑,鼻息微弱,素白俊逸的脸上挂着几道明晃晃的鞭痕,鞭痕凶狠地从他面中纵横而过,直延伸到右眼尾处,将那张堪比谪仙的脸毁了个大半,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伸手要去摸他右眼尾的伤痕,但我的指尖还未触到那处,就看到谢言眼皮颤动,紧接着他鸦羽般的眼睫慢慢掀开,我立时对上一双冰冷胜雪的灰瞳。
谢言的眼神冷酷又陌生,如在看一团死物,噙着鲜血的唇角微启,声音暗哑又冷沉,“好玩吗?”
“封,慕,秋。”
第61章 “谁能来救救我。”
谢言此时周身的气息冷到令我有些害怕, 他光是用冰冷的眼神便能震慑住我,立时将我属于封九月的怯懦与自卑通通唤醒。
我讪讪地将手指从他充满血污的脸上收回,轻扯起唇角, 朝他露出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道,“好玩啊, 能与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博弈, 自然是极好玩的。”
“哦, 我都忘了, 您已经不是什么矜贵的太子殿下了,真是抱歉呢,是小秋喊错了, 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不记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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