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贞和她儿时的影子。
茹贞笑着闹着,她笑着看向茹贞,茹贞鼓着脸说辞盈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
可人好像就是只能陪人一段路,辞盈被小姐、夫人推着走,她拉着茹贞、小碗向前走,路上遇见谢然和李生,却又眼见着要同其别离,一直以来辞盈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到最后不知怎么只能看见谢怀瑾一人的身影。
他站在白而苍茫的一片雪中,温柔笑着同她说:“找到你了。”
那是辞盈许多日不敢言说的噩梦。
她还是浑噩地觉得是不是自己忘记一些事情比较好,或许忘了一些事情,她能好好睡上一个觉,她能......看起来正常一些。
距离当初茹贞成婚的长安四月,如今只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其实不长,却又好像太漫长了。
睁眼闭眼,辞盈坐在长廊下看着外面的雪。
安静得恍若屏风上绣的鸟。
和从前相似,却又不同,她大抵变了,接二连三的逃跑耗费了她的心力,那些彻夜未眠的担忧将她的生气全部消耗。
辞盈想,如若剥开她沉默的身体,大抵会得到一颗同样沉默的心。
肩膀上多了一双修长的手的时候,辞盈不必回头便明白是谢怀瑾,她没有回身,只是继续看着院中的雪。
她来时的脚印已经慢慢被新的雪覆盖了,青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温和:“辞盈,等书坊将书印好之后,我们就该回长安了。”
辞盈幽幽看向谢怀瑾,轻声道:“我不回去。”
青年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恍若能化开冬日漫天纷飞的雪:“乖,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启程。”
辞盈不意外,有些想问:“你是不是听不见?”
辞盈不嫌弃聋子,但她的眉宇间俨然已经有了对身前青年的嫌弃。
她甚至都不再掩饰这种情绪。
谢怀瑾垂着眸,手扶在辞盈一旁的秋千绳上,声音轻柔:“长安也落了雪,姨母和素薇的墓碑上全是雪了。”
他好似明白说什么少女那双眼睛能重新恢复神色,当辞盈看向他时,他温声道:“等回去之后,我们去给姨母和素薇扫雪好不好?你也许久未回去了。”
言语间竟然有三分乞求的意思。
但谢怀瑾甚至连乞求都是高高在上的,就是披着一层乞求的皮,内里满是对辞盈不会拒绝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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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盈轻笑了一声,她说“好”。
她望向自己的腿,明明雪还只下了薄薄的一层,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腿被冻住了,她的手指颤抖地抚摸上自己的腿,还能隔着衣裳感受到温热时,她竟然有些想落泪。
她低声唤着“谢怀瑾”的名字。
谢怀瑾摸了摸她的头,问:“怎么了?”
辞盈怔了一下,说:“我没有喊你。”
“那你在唤谁?”青年声音温柔,没有一点计较的意思,将辞盈从千秋上扶了下来,带着她在雪上留下新的脚印。
辞盈踩一步,青年追一步。
他的脚印大一些,就这样一点一点将辞盈的足迹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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