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淡,只有轻微的声响。
在一片灿烂的寂静之中,辞盈的眼睫随之颤动。
青年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清淡的笑意之下,细品还带着一分温和:“所以,你能给我什么?”
轻蔑和不屑有时候是不需要特别的语言的。
辞盈的心在那一刻止住。
好似是雪压了下来,一滴泪随着眼尾滑落,过了很久,她的心才很缓慢地重新开始跳动,她没有抬头,只是重复:“对,我不能给你什么......我什么都无法给你。”
她胸腔颤动着,恨谢怀瑾,也恨自己。
恨这颗跳动的心,恨谢怀瑾总会骗人的脸。
恨明明已经同自己说了那么多遍,为什么面对这个人听见一些话情绪还是会突然地席卷全身,让她动弹不得,让她变得狼狈。
恨自己的心软,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恨自己的无力。
辞盈握起拳头,松开咬了很久的唇,不知不觉间,唇齿原来已经互相没入,分开时血肉模糊。
惨白的唇上,一道血红格外显眼,辞盈浑然未觉,她看向谢怀瑾,很认真地重复:“谢公子,你说的对,辞盈什么都给不了你。”
奴仆在自称的时候,总是将名字摆在前面,很小的时候辞盈就听管事嬷嬷讲过这个规矩。
小姐不让她这般自称,于是辞盈从来没有在小姐面前这样称呼过自己。
但不知不觉间,辞盈开始习惯对谢怀瑾这般称呼。
爱和权势在这一刻拥有了同等的权利。
辞盈一点一点拨开谢怀瑾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声道:“我什么都给不了谢公子,若谢公子对辞盈一条轻薄的命没有兴趣,就请让我留在江南吧。不辞而别,闹了笑话,让您千里奔涉而来,为我劳心劳力,是辞盈的错。”
青年凝视着少女唇上的伤口,随后抬眸对上少女的眼睛。
他拂袖离去。
书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辞盈的身体顺着柜子滑下来,她想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她也想笑笑,但也笑不出来。
她恍若一个拥有了些许灵魂的木偶,走了两步,睡在了一片阳光之中。
那时辞盈觉得,或许,或许她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阳光照在她全身,良久之后,她动了动手指,再然后动了动手,随后是眼睛,在一滴泪淌下来的那一刻,她重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爬起身,继续去编书。
那日去武行看见那么多女护卫之后,她对于以后的生活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士农工商,商属于最末位,但按照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的习俗,即便是商,其中的女子同样很少。
但很少,并不是没有。
那日从武行出来之后,辞盈观察着路边,那些支起来的小摊子,贩夫走卒中,酒楼铺子里,其实也有不少人都是女子。
有些女子用厚厚的布将自己裹着,有些女子坦然招呼着来往的人,还有一些女子更为擅长的例如绣坊织坊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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