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纱布口罩,通过官驿捎往豫州,并写信告诉清儿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即便如此,平安依然觉得心神不宁,因为清儿在信中说,她此时正在崇山书院,书院的山长薛萼,在书院空地处搭起窝棚,并腾空了大部分校舍,收容患有疫病的百姓。
崇山书院,平安印象很深,《奸臣录》中记载,陈平瑞夙慧颖悟,十三岁考入春河县崇山书院求学,十五岁家遭变故,才从书院紧急赶回盛安。
在《奸臣录》中,陈平瑞师从山长薛萼,薛萼虽然绝意仕途,却是一位学富五车、心系天下的宏儒,即便没有《奸臣录》,平安也是听说过他的大名、拜读过他的文章的。
平安由此推断,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陈平瑞和沈清儿也是产生过交集的。
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到这一层,平安就会没来由的惴惴不安,偏偏又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反复翻看清儿的来信和关于豫州灾情的邸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信息。
这天平安趁着去乾清宫送奏疏回来,拐了个弯,带着清儿的信件去了太医院,想跟沈太医交换点信息。
沈太医觉得这小子奇奇怪怪的,拉开带锁的抽屉,拿出清儿最近的一封家书,只在一瞬间,平安看见家书下面另压着一封书信,信封处写着“陈平安仁兄足下亲启”。
“我的信?”平安眼疾手快,把信抢到了手里。
“放下放下。”沈太医不悦道:“清儿特意叮嘱的,三个月后再给你看。”
“信里写了什么?”平安问。
“不知道,我们从不私拆清儿的信。”沈太医道。
平安反问:“她这样神神秘秘的,您都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啊。”沈太医很有原则地说:“那也不能看。”
“这是写给我的,我可以看。”平安道。
沈太医气结:“你是听不懂话吗,她让你三个月以后再看……”
“假设现在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平安拿着书信就跑。
沈太医紧追了几步,因在当值,不敢出太医院的大门,看着那臭小子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回去要如何跟陈阁老告状。
平安回到内阁,在制敕房内找了一柄裁纸刀拆开了清儿的信件,抽出信笺,熟悉的蝇头小楷呈现在眼前,题头:平安吾兄,见字如晤。
视线顺着文字下移,每看一个字,心都揪得更紧,看到最后,浑然连呼吸都忘了,只能听见颈间的动脉突突跳着,心跳将肋骨撞得生疼。他不敢翻得太快,又急于翻到最后,恨不能长出三双眼来,急得两手冒汗,洇湿了纸张,攥出了褶皱。
制敕房内嘈杂忙碌,平安的世界静谧无声。
竟然是这样的吗?是这样吗!
“平安,平安?”
负责带教他的中书舍人在他耳边唤了两声,平安愣愣抬头。
“你脸色不好,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很不舒服。”平安小心收起信件,对他说:“我要告假!”
……
“你说什么?”值房中,陈琰惊讶地看着儿子:“你要去疫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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