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了反应,将蓬乱的脑袋支了起来。
“幸而发现得及时,府里的良医将她抢救回来,王妃醒来便要求见我,说丈夫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她除了一死别无他路,让我想办法务必保住府里的孩子们。”
“世子呢?”高泰问,他以为世子会站出来主持大局。
“世子才多大,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哭还是哭。”陈敬茂叹息道:“我劝王妃稍安勿躁,那些个开青楼的一个比一个奸猾狡诈,说出来的话也不足信。以璐王殿下的智谋胆略,把持黑虎会这样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怕是略显牵强,不如设法见你一面再从长计议。王妃也说,事到如今,能救他们娘几个的只有你了。”
“我一个阶下之囚,又能有什么办法……”高泰靠在墙壁上,阖上双眼。
大牢里陷入一片死寂。
陈敬茂失望地说:“如此,我就这样去回王妃了,高侍卫,你多保重吧。”
如豆的火光渐行渐远,特制的牢房再次堕入漆黑,高泰用后脑撞向墙壁,软木制成的壁板却未能给他带来保持清醒的疼痛。
长期的肉体和精神折磨使他困倦至极却又难以入睡,靠着墙壁哼唱起齐州老家的歌谣:“小铜炉,爆金花,三个观音来喝茶……”
也不知这个调子是谁教他的,仿佛天生就印在脑海里,歌词已然记不清了,他自己胡乱编的。
最后一次听到这个曲调是在十四年前,他去慈儿井亲手带出一个两三岁的孩童,夹在腋下,往河岸边走。
孩童问他:“去哪儿?”
高泰道:“杀你。”
“疼吗?”孩童天真地问。
高泰冷笑着将他放在地上,拔开酒壶塞子往他嘴里灌了一口酒:“你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孩童被辣得直咳嗽,自己爬到一棵大树下靠着,一边哭,一边唱儿歌哄自己入眠。
哭累了,也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泪,睡得却很香甜。
高泰私下放了这孩子一条生路,打发手下将他卖给了黑牙,却不曾想,十四年后,这个孩子居然考中进士,以身入局揭开了宴月楼的黑幕,使自己沦为阶下之囚。
这也是为什么,当平安说他仍心存一丝良知的时候,他会感到莫大的羞辱。
“人果然不该有恻隐之心。”高泰喃喃道。
璐王妃,他此生最钦佩的女子,她聪颖、温柔、识大体,符合他心目中对好母亲、好妻子的全部憧憬。
她善良、慈悲,每年入冬,都会为侍卫们置办冬衣,到了夏日,又在前殿外设置茶房,为他们供应解暑的凉茶,璐王府的侍卫,是所有京卫中衣着最体面最舒适的。
这种钦佩无关男女之爱,掺杂一丝世俗的感情都是亵渎,仅仅源于他心底里那份对家的渴求。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会站在璐王身边,看着那位端庄圣洁的女子登上母仪天下的宝座,直至自己被清除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惜,连这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了。
那就再动一次恻隐之心吧。
第169章 有刺客!保护殿下!……
皇帝这次病得很急,也比以往都重,往年尚能支撑着病体处理国事,这次却一阵阵昏睡,非但不能上朝,就连紧急军务都要趁他清醒时汇报。
璐王被锦衣卫封在府里,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珉王殿下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也没有主动来乾清宫侍疾,简直急坏了一干御医。
次日申时,刚刚交班完毕的几个太医集体跑到珉王府去,告假在家的珉王泡在前院的良医所内,看着医学生沈清儿用动物肠子和中空的银针将一瓶液体灌进一只受伤野狗的体内。
“你们来的正好,沈姑娘和平安想到一个非常可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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