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几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儿和男孩儿合力拼凑慈儿井的场景。
“我记得里面很大,七拐八绕,根本找不到出口,每半个月会被背出井口去外面放风,晒晒太阳,大家轮着出去,但出去的时候必须蒙着双眼,所以慈儿井的入口具体在哪儿,根本无从得知。”
“我记得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山洞,洞里有河,有石笋,还总滴水,我的铺位常年潮湿,为此还跟人打了一架,我们几个打过架的还被人在手臂上刺了一朵花。”
说话之人是个盲女,她撩起衣袖,平安果然看到一朵赤红色的曼陀罗花。
平安问:“你的眼睛是……”
盲女道:“来到宴月楼不久,一觉睡醒,眼睛火辣刺痛,什么也看不见了,荷娘子说是哭瞎的。”
平安又问了其他几个盲女,果然都有曼陀罗花的印记,猜测是她们性格泼辣、好斗,难以制服,但又舍不得她们的美貌,便弄瞎双目变成盲妓,让她们变得顺从,同时取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
“我倒不是被刺瞎的,我是天生看不见。”其中一个盲女站起来说。
平安眼前一亮:“你出来放风时,可还记得附近的声音或气味?”
“你还真问对人了,我的耳朵和鼻子很灵。”那盲女性格开朗,打开了话匣就停不住:“我听见过诵经声,闻到过檀香味,我说慈儿井一定在一座寺庙里,她们却不信,因为寺庙清净,小孩子的哭声很难掩盖,轻易就会被人发现。”
“本来就是嘛,寺庙里藏几十个孩子,你们说她离不离谱?”另一个女孩打趣道,大伙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我倒觉得有可能,那入口很深,下到井底后,还要往下走很久,地面未必听得见哭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供了许多线索,平安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回到白氏医馆,平安拿给小师兄看。
凌瑞从床榻上起身,铺纸研墨,仅凭记忆在纸上框出了齐州的大致轮廓,然后对着宣纸陷入沉思。
平安知道小师兄为了查黑虎会的案子,看过很多地方志,在齐州的风土人情、水文地貌上下过功夫,也不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
凌瑞道:“她们所说的山洞、石笋、地下河,应该是溶洞,所谓的‘慈儿井’,就是在地面凿井,贯穿到溶洞。溶洞里的钟乳会减弱声音,若是香火鼎盛的寺庙,诵经与法事声也会覆盖孩子的哭声。
溶洞……平安记得齐州不是喀斯特地貌的典型分布地。
凌瑞在齐州西南角画一个小圈道:“齐州溶洞极少,大多集中在石源和何乌县一带……”
平安惊呼:“如果同时搜查附近州县的所有寺庙,应该会有所收获!”
“是极。”凌瑞站起身,立刻开始收拾衣物:“事不宜迟,我要尽快去齐州见家父。”
平安道:“可是你还病着。”
“已经大好了。”凌瑞道:“通信耽搁时间,还易泄露风声,我去向庶常馆申请游学,一路住官驿,还可以随时换马,既快又稳妥,五日之内即可赶到。”
平安拦不住凌瑞,锦衣卫却不干了:“上峰命我等保护好凌庶常,寸步不离,您不能走。”
“那你们就跟着我。”凌瑞说着,大步去向白氏和沈清儿道谢辞行。
平安从荷包里掏出四张汇票,分给四个校尉一人一张:“四位大哥辛苦一趟,我去向罗大人签牌票,你们务必保护好凌庶常,咱们在翰林院门口汇合。”
……
平安本来也是打算去北镇抚司的诏狱见高泰的,一是想看看这家伙招认了什么,二是想观察记录使用乙酉迷麻醉后的身体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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