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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州“改土归流”的施行并非一帆风顺,依照陈琰奏疏中的提议,先将滇州几个大土司的辖地分封给多个子弟继承,然后设立土知府,在土知府下设汉官同知,土司绝嗣可以由兄弟向朝廷请袭,没有兄弟由妻继承,母系部族按照“夷俗”,由女儿继承,没有继承人,则改派流官充任知府,借机推进改土归流的政策。
现任滇州巡抚虽然一直落实的不错,但威慑有余怀柔不足,不慎逼反了滇州实力最强的土司,朝廷不得不再次派大军南下镇压。
到了七月底,叛乱基本平定,滇州也只剩几个势力稍弱的土司,其中之一就是淑妃娘娘的娘家。
军事威慑之后,照旧要施行“改土归流”,朝廷将现任巡抚调离滇州后,需要派遣新的巡抚接手这个烂摊子。
为此临时举行廷推,最终,严括以一票的优势胜出,以兵部左侍郎巡抚滇州。
差遣不夺本职,左侍郎差遣至地方,右侍郎就要接管其事务,只有重大军务才会通过公文沟通决策。
严括一走,陈琰更忙了,一边听属下汇报,手上还在批复公文,忙得分身乏术。
阿蛮敲门进来,说刑部的王侍郎有事要见他。
陈琰令她将王侍郎请进来,在最后一本公文上批了一个削金断玉的“准”字,才起身相迎。
王侍郎是个率性人,两人私交尚可,见到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知道你忙,我也忙,我来告个状就走。”
陈琰一脸习以为常:“陈平安把你们刑部怎么了?”
“平安?”王侍郎道:“不是平安。是你那好学生凌瑞,整天浑浑噩噩,屡次三番地出差错,你要是不管,我就给他个劣等的评语送回翰林院了。”
陈琰闻言眉头微皱,亲自从窗边的小茶炉上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他,表示自己一定会约束,让他多担待。
王侍郎叹了口气:“也就是看在你和凌前辈的份儿上。”
如今凡是出身督察院的官员,科举在凌砚之后的,都尊他一声前辈。
到了下晌,平安散了学,来兵部蹭老爹的马车回家。
陈琰忙着处理公务,让他先去刑部知会凌瑞一声,明日休沐,去家里吃饭。
“怎么了?”平安问。
阿蛮小声对他说:“王部堂刚刚过来告状了,凌庶常最近总犯错。”
平安一脸要吃大瓜的紧张感:“爹,小师兄是不是要学坏了?”
“坏不了,爹会跟他好好谈谈。”陈琰道。
回到家,平安听爹娘说起此事,老爹还信誓旦旦地跟娘亲说:“凌瑞这个年纪,越是疾言厉色,越容易适得其反,还是要多加疏导。”
他连平安都能教好,区区一个凌瑞,担保把他教育得痛哭流涕,痛改前非。
结果到了次日,师生二人刚进书房没多久,就传出陈琰声色俱厉的斥骂声,骂他如今酒色财气无一不沾,自甘堕落,自毁前程。
平安还没见过老爹发这么大脾气呢。
陈琰本打算这次休沐去衙门里加班的,为了在家等凌瑞,公务都暂且搁下了,谁料凌瑞才思敏捷,抬起杠来一套接着一套,态度还毕恭毕敬,活活把陈琰气得破防了。
平安:学到了,学到了。
待到凌瑞从家里离开,陈琰整个人撒发着戾气,平安对娘亲道:“我那文弱的爹终于有几分少司马的气质了。”
少司马是兵部侍郎的雅称。
林月白哑然失笑:“你就别再气他了。”
平安瞧他爹随时都会引爆自己的样子,赶紧跑路,去二师祖家蹭午饭去。
……
陈琰后来又将凌瑞叫到兵部去谈了几次,皆是不欢而散。
师生二人生隙的事须臾间传遍了整个官场,舆论一边倒,都说凌瑞“贫寒乍贵”膨胀了,被人捧到云端,且看他何时跌下来。
自珉王搬出皇宫之后,比从前自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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