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用的一对白瓷壶打孔相连做成“温壶”,灌入酒精和水测量气温变化这件事……非要写他们“八佾舞于庭、大逆不道、亵渎圣贤”吗?
就不能写“你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小脑袋里充满了‘奇思妙想’,同学和老师都惊喜地称你为‘小小发明家’”吗?
再退一万步说,这种东西真的适合出现在重阳之前吗?
大雍牛马假期少,难得天子赐假一日,本该阖家团圆其乐融融饮酒赏菊登高插茱萸的,却让可怜的孩子笼罩在这份操评册的阴影之下,何其残忍?
三位师傅倒觉得很合适,学生和儿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学生作起妖来,当老师的恨不得往死里打,但是爹娘不一样,他们真的可以往死里打。
这就是家学沟通的重要性。
一整天,阴云笼罩着整个博兼堂,没有丝毫放假前的兴奋与喜悦。
直到散学之前,很讲义气的珉王收走了所有的操评册,又偷偷塞回胡学士常用的抽屉里,并约定大伙统一口径,就说胡学士产生了错觉,自己忘了发。
孩子们转悲为喜,高高兴兴地回家过重阳了。
次日一大清早,陈琰带着平安和礼物,去沈家和郭家看望两位老师。
不过今天两位师祖没留他们吃饭,因为平安还要赶场,去王阁老、胡学士和小郑先生家。
前二位自不消提,桃李满天下,平安只行了拜礼就离开了,小郑先生的父母见到平安,一口一个“小恩公”,平安忙道:“折寿折寿。”
拒绝了二老留饭,赶回家跟爹娘一起去西山登高,回去晚了爹娘又要把他扔下偷跑……
九月初十,皇帝散朝后回乾清宫批阅奏疏,才刚刚坐稳,胡学士就来告状了。
“臣在节前发下的操评册,被珉王殿下收上去扔进茶炉里当柴火烧了,臣问殿下,谁教您这么做的?他说……”
皇帝皱眉:“谁?”
“是陛下。”胡学士道。
皇帝一脸错愕:“朕?朕何曾……”
他蓦地醒悟,立刻叫人将李泊言和陈平安拎到乾清宫来。
平安一脸迷惑:“为什么拎我?”
吴公公无奈道:“祖宗,您写得好奏本,这么快就忘了?”
平安心想,皇帝大叔反射弧也太长了,这都过去几天了……
“这是两码事啊。”平安道。
“两案并一案了呗。”吴公公道:“赶紧走吧,别惹陛下发火。”
皇帝见到他们,倒没有先发火,只是怪声怪气地说:“你们两位,怨气不小啊。”
平安习惯性地低头装鹌鹑。
珉王却昂着脑袋反问:“父皇何出此言?”
皇帝扫他一眼:“为什么烧了所有人的考评?”
珉王理直气壮地说:“因为这些考评让大家焦躁不安,如果拿回家里给爹娘瞧见,大概还会挨揍。”
皇帝眉目一横:“你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挨揍?!”
珉王一撩前襟跪在地上:“臣此举,是效法父皇宽仁慈悲之心,如果父皇因此降责,臣甘愿领受。”
这一下,轮到皇帝语塞了。
父子俩对峙良久,有那么一瞬,皇帝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一样的青愣、倔强、认死理……还抗揍。
他转而看向更好欺负的那个:“陈平安。”
平安吓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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