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琰又道:“沈太医前日见到我,说你把他九岁的闺女偷出去送进了太医院,还开了张药方子让我给你治治病。”
平安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他是误诊。”
陈琰轻“哼”一声:“哦,你祖母还说漏了嘴,说你祖父也是被你送进工部的,你这么大能耐啊?”
平安低着脑袋装鹌鹑。
“你娘又为什么隔三差五往宫里跑?”陈琰问。
平安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家里有钱,买得起靠近皇城的房子,因为还没等他接话,他们已经到了。
平安跳下车就往兵部衙门里跑,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咧着嘴笑他,守门的兵卒也是他认识的,因此一路畅通无阻地跑进老钱的地盘。
只要他跑得够快,他爹就揍不着他。
老钱错愕地看着他:“你被狗撵呢?”
平安气喘吁吁地摇头,陈琰就进来了。
陈琰没打算在外面揍他——在家里也舍不得揍过,只是将他从老钱的签押房里拎出来,口头教育几句。
平安最怕老爹的紧箍咒了,嗡嗡嗡嗡念了小半个时辰,才让阿蛮研磨,正经开始办公。
平安揉揉发涨的太阳穴,用小炉子煮水,帮他泡上一杯热茶搁在手边。
晌午时分,下面的员外郎、主事们陆陆续续来汇报公务,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吵吵嚷嚷地,倒显得最年轻地陈琰格外沉稳持重,不动声色地听着,或准或否,或下达一两条命令。
平安还在想找什么借口去黄册库看看,陈琰就给了他一张条子,让他将岭南武职人员的档案调阅出来。
真是正中他的下怀,平安招呼阿蛮溜了出去。
武选司后面是一个戒备森严的院落,因为这里是武职黄册库,里面存放了整个大雍的军户档案,平安的舅舅一家也在其中。
平安拿着老爹写的条子顺利进入,让典吏将他需要的档案调阅出来,每一份都有编号,一份一份地签字画押,耽搁了点时间,回到老爹的签押房时,平安找了个空置的耳房,将自己需要的档案藏了进去。
“去了那么久?”陈琰有些担心地问:“有人为难你?”
“没有,”平安找借口道,“尿急,先去了趟茅厕。”
陈琰点点头,继续忙他的,平安趁乱溜去耳房,阿蛮已经席地而坐,开始查阅起晋州近两年的人事档案。
平安早上起得太早,困得睁不开眼,拖出一张条凳擦拭干净,想在上面躺一会儿,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安哥儿,安哥儿!”
不知睡了多久,阿蛮把他推醒:“瞧我发现了什么?”
平安一个激灵爬起来。
阿蛮先拿出一份邸报:“这上面有一份去年七月份告捷的战报,以此为例,我方损失了军官十四人,兵丁八千人。”
平安揉揉惺忪的睡眼,接过来仔细地看。
阿蛮又道:“咱们大雍施行屯兵制,士兵之家既为军户,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也就是说,兵丁损失八千人,就要补足八千人。但我查看了之后三个月晋州官兵的世袭记录,军官十四人皆有补足,但兵丁的世袭备案不到四千人。”
战后补足八千兵丁,却只有不到四千条世袭记录,另外四千人的名字是从哪里来的?大雍可不允许募兵啊。
平安脑子里浮现出非常可怕的三个字:“吃空额。”
更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同样的捷报,去年一年就有七份,时间太紧,数量庞大,仅靠他们两个——仅靠阿蛮一个人,一时算不完。
平安决定求助老爹。
陈琰严厉批评了他们私自调阅档案的行为,并夸赞了他们明察秋毫的敏锐。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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