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
珉王摇摇头:“不疼。”
“这几日不要练骑射。”皇帝叮嘱道。
珉王神色恹恹道:“不妨事。”
皇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他说:“你今日表现的不错,朕向来赏罚分明,你想要什么?”
珉王听了这话,目光在暖阁中梭巡起来。
这间东暖阁是父皇日常燕居和处理政务的主要场所,尽管他躬行节俭,毕竟也曾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殿内陈设还算雅致考究。
皇帝十分大方地说:“看吧,有什么能入眼的,朕都可以赏你。”
珉王半抬起头,试探着问:“拿什么都可以?”
“君无戏言。”皇帝端起茶盏,心里暗笑,到底还是小孩子,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消气。
却见珉王眼睛里透出一丝怪异的光,然后伸进袖子里,掏出一个巨大的麻布袋子,抖开,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水晶杯、水晶盏、水晶壶、水晶雕刻的摆件和砚台,每拿起一样,还对着灯光看看是不是足够透明。
皇帝被热茶烫了嘴,抖着手将茶盏蹲在桌案上,吴用都顾不上惊讶了,忙掏出手帕帮皇帝擦拭双手和前襟。
“你……”皇帝欲言又止。
珉王:???
“你继续。”皇帝道。
珉王将整间暖阁的水晶制品搜罗一空,又嫌弃地将几个特别小的摆件和章坯放了回去。
皇帝:“……”
珉王将麻袋扎了个口子,麻利的磕了个头:“谢父皇恩赏。”
皇帝终于忍不住问:“你拿那么多东海水晶作甚?”
他还以为淑妃又有了什么新爱好,谁知珉王说:“拿回去磨镜片。”
“……”皇帝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慢慢失控:“你怎么偏偏跟镜片过不去了呢?”
“父皇都答应赏臣了,就不要过问了。”珉王察言观色,赶紧开溜:“臣告退。”
丁零当啷消失在乾清宫外。
“不肖子啊。”皇帝咬着后槽牙,心头滴血,直想抽死这个逆子,可他有言在先,又无从发作,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盘算着日后再找由头跟他算总账。
还是吴公公贴心提醒道:“陛下,奴婢派人采办一些水晶原石给珉王殿下?”
皇帝揉着眉心道:“甚好。”
……
没过几日,珉王在御前畅谈“改土归流”实施之法的消息不胫而走。
朝中对此说法不一:
偶一灵光并不代表实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中立派;
珉王天资聪慧,从前只是美玉蒙尘,稍加雕琢就显现出圭璋之质——这是墙头草;
珉王非嫡非长,如今才刚满九岁,实在不该干预政务——这是璐王的拥趸;
熊孩子憎狗嫌活该挨揍——这是叆叇被偷的两位受害人。
又隔一日,璐王得到内部消息,父皇赏赐给珉王不少贵重的宝物,其中一柄剔透如冰的水玉竹节小把壶,引得璐王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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