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被一同清算。
平安小小的身体抽动一下,从梦中惊醒,一边发抖,一边喘息。
这段记载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他原本没什么印象,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之后就是他最不愿回忆的一段文字,他在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和祖父母,随着犯罪的族人一起被充军流放,小叔公没有受到牵连,但他变卖了所有产业,揣着巨额汇票一路跟随,打点押送的衙差,才使他活着走到了大雍的最北边。
平安惊魂未定,就看到郭恒带着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郭恒问。
“二师祖,我不小心睡着了。”
看着眼前被弄上一团墨迹的字,平安难以抑制地吧嗒嗒掉眼泪。
郭恒有点懵,打从他认识平安以来,这孩子好像每天都很开心,从没见他哭过。眼下他缩成一小团哭的那么伤心,郭恒差点就说,不就是三篇字吗?不想写就别写了,咱出去吃羊肉。
硬是忍住了。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爹得罪了人,被抄家斩首了。”平安道。
郭恒暗吁,幸亏忍住了。
郭恒安慰他:“宦海沉浮,上一刻高居神坛下一刻坠入泥沼的比比皆是……”
平安两眼一瞪,眼泪落的更急了。
郭恒尴尬地捋一下胡须,补救道:“我的意思是,官场倾轧,大浪淘沙,凡事都要看开一点。”
平安“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有这么哄小孩儿的吗?”
郭恒哪里哄过小孩儿啊,眼睁睁看着平安一直抽抽到陈琰回来,从来只感叹光阴如梭,竟觉得这一上午特别漫长。
陈琰听说他是做噩梦了,哭笑不得的揉着他的脑袋:“不怕,有爹在呢,不会发生这种事。”
郭恒:“……”
原来是要这么哄啊。
……
平安其实挺好哄的,他也知道老爹只是宽慰他,不过他只允许自己软弱一会儿。
既然他都来了,就一定不会白来,他,陈平安,要嘎嘎乱杀!
首先要弄清楚这位璐王的为人,老爹和二师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把他赶出京城,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要么是彼此有不共戴天的过节。
如果是前者,那么璐王在封地起兵,为什么势如破竹?据他所知,藩王起兵造反的难度极大,这位璐王的智商看上去也不足到战神的地步。
如果是后者,莫非是党争?
老爹结党是有可能的,二师祖却最反对结党了,总是教育他,君子和而不同,群而不党。
……
当然,无论是惩奸除恶还是结党营私,日子总还要过下去,书也是不得不读的。
平安最近确实变得浮躁了,无论写字还是背书,都比以前慢了许多。而且不知是荒废太久,还是大师祖、二师祖觉得他长大了,承受能力变强,都在处心积虑的给他增加课业,以至于他念叨了三天炙羊肉,愣是一口没吃上。
跟老爹念叨也没用,老爹在两位师祖面前比他还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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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口谕让陈琰去璐王府讲学,陈琰也只象征性的去过一次,此后便该忙什么忙什么,再没将璐王府的事放在心上。
郭恒仔细交代了今天的功课,便又要出门,小吏伏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他微微一惊,想起今日又是皇长子晋王的忌日,便疾步离开签押房。
三堂的堂屋里设有宝座,宝座果然上坐着个皇帝,正捧着一份文章在读。
“臣迎驾来迟,望陛下恕罪。”郭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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